第307章 你们跪下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2/2）

她的发间玉簪泛起红光，那是凤清瑶的残魂在燃烧，为她注入最后一缕怨气。

“逆名回响·真言形态——启。”

天地骤静。

所有黑链在瞬间断裂，化作灰烬。

火典上的真名燃烧成金色烈焰，直冲天际，将千坟原的阴云烧出一个窟窿。

阳光倾泻而下，照在凤知微身上——她的金瞳里映着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在的千坟原，一个是三万年的药庐，那里有阿父的药锄，阿母的绣绷，还有姐姐们种的无忧草。

“这是……”沧夜望着她身后浮现的虚影，那是无数凤家女儿的身影，手牵手围成圆环，“始祖血脉的终极形态？”

“不。”凤知微转身，指尖拂过他腕间的锁链印，“这是‘命名始祖’的权柄——我能为万物正名，也能让被抹的名，重见天日。”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细碎的声响。

残响童蜷缩在哑碑后面，他捂着耳朵，指缝间渗出鲜血——他耳中的碎骨终于全部崩解，可这一次，他没有听见“死”的寂静，而是听见了“活”的轰鸣。

“咚。”

那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像晨钟。

“我……”残响童颤抖着抬起头，望着被金光照亮的天空，“我听见了。”

凤知微望向他，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她抬起手，命命之火在掌心凝聚成一枚金丸，轻轻抛向残响童：“这是‘醒魂丹’，吃了它，你就能听见风的声音，花的声音，还有……”她笑了，“自己的声音。”

残响童接住金丸，喉结滚动。

他望着凤知微身后的万千虚影，突然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谢……谢姑娘。”

“该谢的是你自己。”凤知微收回目光，看向正在消散的三老，“你们不是说天地容不下逆命者？现在看看——”

她抬手，命命之火化作锁链，将三老的残魂捆住。

那些曾被他们锁在碑底的名字，此刻从火链里钻出来，撕咬着他们的魂体。

“天地容得下求活的人，容得下不肯被抹名的魂。”她的金瞳里没有怜悯，只有决绝，“你们跪下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神殿的锁，早该锈了。”

三老的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尖叫，被命命之火彻底焚尽。

千坟原的哑碑同时炸裂，碑身里飘出无数半透明的身影——是被囚禁了数百年的碑奴，他们望着自己的手，望着天空，终于露出笑容。

“阿微。”沧夜走到她身边，将她冰凉的手裹进掌心，“你突破了。”

“嗯。”凤知微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从‘人’到‘始祖’的界限，我跨过去了。”她抬头，望着天际飘向神殿的归宁蝶，“现在，该去蚀心蝶渊了。”

“我陪你。”沧夜吻了吻她的发顶，魔焰在指尖跃动，“神殿的天墙，我们一起拆。”

远处，哭碑蛇群的茧开始破裂。

新生的蛇类展开半透明的翅膀，绕着凤知微盘旋，发出清越的鸣叫。

残响童站在哑碑堆里，望着她的背影，将醒魂丹吞进肚里——下一刻，他听见了风里的花香，听见了蝴蝶振翅，听见了自己颤抖着说出的第一句话：

“姑娘的名字，该刻在神殿的天墙上。”

凤知微脚步一顿。

她转头，望着千坟原上的万千身影——历代凤家女儿的金粉还在飘，碑奴们正互相搀扶着走向新生，哭碑蛇群的鸣叫声像战歌。

她笑了，拉着沧夜的手继续向前。

“会的。”她轻声道，“不仅是我的名字，是所有不肯被抹名的人，都要在神殿的天墙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碑。”

风卷起她的衣袂，活典在她怀中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抹名录”三个字，正在被命名之火一点点烧穿。

蚀心蝶渊的方向，传来蝴蝶振翅的轰鸣。

这一次，不是她去闯渊。

是渊，该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