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帝王权衡，暂压风波（2/2）

赵匡胤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从案边拿起一道早已备好的金灿灿的诏书，递向曹彬：“太原新定，北疆未宁，辽人在边境蠢蠢欲动，虎视眈眈；新占的河东州县，百姓尚未安定，降兵尚未整编，防务尚未移交，桩桩件件皆是重中之重，非你这样的重臣不能胜任。”

“朕决定，授你新职，暂留太原，全权处理北方军政要务，待北疆安定、诸事妥当后，再行班师回朝，献俘太庙，另行嘉奖。”

曹彬双手接过诏书，指尖触到冰凉的鎏金卷轴，心中既有感激，也有沉甸甸的责任。他展开诏书，只见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列明了完整的官爵职衔，每一个字都彰显着帝王的信任与倚重：

“奉天承运宋王，钧旨曰：前枢密副使曹彬，北伐有功，忠勇可嘉，社稷之臣，栋梁之材。特授太原郡开国公、柱国、枢密副使、并州刺史、都督河北诸军事、兼北面行营都部署，食邑三千户。”

“今特命尔，开府太原，建节北疆。凡河北路诸州军兵马、屯戍、边防、招抚之事，一以委卿，不从中制。许以便宜，临机决断。可节制河北诸将，并得参劾、荐举本路武臣及缘边州军官吏；军前钱粮、甲仗，准予调度，河北转运使司须竭力应办，卿可督察协理，以固边防。另，北面行营一应军务，营垒修造，斥候布防，蕃部抚谕，皆由都部署司专决，事后报备枢密院。俟北疆安定，辽人退避，再行班师回朝，另有褒奖。钦此！”

如此之职，曹彬堪称权倾北方，更难得的是 “便宜处置”“先斩后奏” 的特权，这意味着曹彬在北疆可以独断专行，不必受中枢掣肘，足以见得赵匡胤对他的信任之深。

曹彬捧着诏书，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赵匡胤让他暂留太原，既是委以重任，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 远离汴京的是非之地，远离言官的攻讦和赵光义的掣肘，既能避开当前的风波，又能凭借北疆的军政大权巩固自身地位，待功成名就之日，再回汴京，一切争议自会烟消云散。

“臣曹彬，谢殿下隆恩！” 他伏地叩首，声音带着几分动容，“臣定当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安抚北疆百姓，整饬边防，防备辽骑，整编降兵，不辜负殿下的殷切嘱托与莫大信任！”

赵匡胤亲手扶起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朕信你。北疆交给你，朕放心。” 他拍了拍曹彬的肩膀，语气坚定，“你在太原一日，北疆便一日无忧。待你稳住北疆，朕亲自为你举行盛大的册封大典，授你枢密使正衔，让天下人都知你功不可没，让那些宵小之辈再无置喙之地！”

“臣遵钧旨！” 曹彬再次躬身行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场风波虽暂时平息，但他与赵光义之间的较量，远未结束。汴京的暗流仍在涌动，待他班师回朝之日，终将有一场终极对决。但此刻，他手握北疆军政大权，深得帝王信任，又有将士拥护，已然站稳了脚跟，无所畏惧。

次日清晨，赵匡胤的两道诏书同时在太原行在与汴京颁布，瞬间震动朝野。

第一道诏书严厉训斥言官，贬谪程羽，明令禁止无据攻讦功臣，措辞强硬，态度鲜明，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晋王系言官瞬间收敛了锋芒，不敢再肆意妄言。

第二道诏书公布了曹彬的新职，详述其权责，令其暂留太原都督河北诸军事。这道诏书不仅彰显了赵匡胤对曹彬的极度信任，也向天下人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曹彬是大宋不可或缺的柱石，任何人都不得轻易撼动。

太原行在的文武百官，见宋王殿下态度如此坚决，纷纷收敛了此前的议论。中立派官员暗自松了口气，晋王系的官员则面露忌惮，不敢再公开与曹彬为敌；前线将士得知曹彬将继续统领北疆军务，更是士气大振，纷纷表示愿听其调遣，为大宋戍守边疆。

那些围绕曹彬的争议，在帝王的绝对权威与明确的任命面前，如同被狂风席卷的尘埃，暂时烟消云散。太原城内，人心安定，军民一心，皆在为北疆的长治久安而努力。

而汴京的晋王府内，赵光义接到诏书后，久久伫立在书房的窗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窗外的石榴花开得正盛，鲜红夺目，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与怒火。

“好一个帝王权衡！好一个暂留太原！” 赵光义低声冷笑，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怨毒，“赵匡胤啊赵匡胤，你为了护着曹彬，竟不惜贬谪我的亲信，将北疆军政大权尽数交予他！你以为这样就能稳住局势？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罢手？”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案上，将案上的青瓷茶杯震得粉碎，碎片四溅，茶水浸湿了案上的西川舆图。

亲信幕僚程羽被贬谪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晋王系的官员们惶恐不安。此刻，一名亲信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躬身道：“殿下，程大人已奉旨离京前往海州，吕端大人从西川发来密报，称曹彬旧部朱能、李源等人行事愈发谨慎，账目核查毫无进展，恐难找到破绽……”

“废物！一群废物！” 赵光义怒喝一声，眼中满是戾气，“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曹彬远在太原，你们连他的旧部都扳不倒，还能成什么大事？”

亲信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赵光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阴鸷：“传我的话，让吕端在西川继续深挖，就算挖不到实证，也要给我制造事端，让曹彬的旧部不得安宁！另外，密切关注北疆动向，但凡曹彬在防务处置、降兵整编、百姓安抚上有半点疏漏，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要立刻奏报殿下，无限放大！”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让朝中的人收敛锋芒，不要再公开攻讦曹彬，转而暗中联络那些对曹彬不满的文臣武将，积蓄力量。曹彬暂留太原，终究要回汴京，等他回来之日，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

“臣明白！” 亲信躬身应道，转身快步退出书房，生怕再触怒这位盛怒中的亲王。

赵光义走到案前，目光落在西川舆图上，手指死死地按住绵州、梓州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曹彬，你以为暂避太原就能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