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帝国军备废驰（1/1）

1942年7月22日，柏林的暑气黏稠得像一块浸了水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座建筑的屋脊上。总理府地下指挥中心的空气比地表更闷，混合着雪茄的焦糊味、皮革的腥膻味和油墨的刺鼻味，凝成一团令人窒息的瘴气。橡木长桌的边缘泛着油光，桌上摊开的地图被红色的标记刺得满目疮痍——东线的苏军箭头如同一道道烧红的烙铁，正烫穿德军的防御纵深；被围在摩尔达维亚东部的古德里安部队，包围圈已经缩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铁环。

约德尔、哈尔德、希姆莱、戈林四人围坐在桌旁，脸色比窗外的阴云还要难看。他们的面前，摆着一份刚刚送达的《帝国军备生产月度报告》，封皮上的鹰徽已经被汗水洇得模糊。报告的递送者是帝国军备部副部长阿尔伯特·施佩尔的副手，一个名叫海因里希·冯·克莱斯特的中年军官，他笔挺地站在桌前，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诸位阁下，”克莱斯特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碾磨砂石，“紧急事态，必须向你们汇报。由于瑞典王国早已宣布废除与帝国的《钢铁供应协定》。上个月，所有原定运往但泽的铁矿砂，将全部暂停运输。理由是‘中立国立场受到威胁’，但我们都清楚，这是苏军施压的结果。”

他的话音刚落，约德尔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瑞典人……这群见风使舵的懦夫！”他低吼道，“没有他们的铁矿砂，鲁尔区的钢铁厂怎么办？我们的坦克炮管、战列舰的装甲、步枪的枪管，难道要靠空气来铸造吗？”

哈尔德的手指死死地抠着桌面的木纹，指甲缝里都渗进了木屑。他拿起报告翻到第二页，视线落在那组触目惊心的数字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何止是瑞典。罗马尼亚的油田，现在已经暴露在苏军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炮火射程之内。叶戈罗夫的部队推进得太快了，他们的重炮已经能覆盖油田外围的输油管道。上个月的石油产量，比预期减少了百分之三十，这个月……恐怕连百分之五十都保不住。”

“石油……”戈林瘫坐在椅子上，原本笔挺的白色军装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胸前的勋章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发抖，烟灰簌簌地落在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没有石油，我们的坦克就是一堆废铁，我们的战斗机飞不上天，我们的潜艇只能趴在海底生锈。北非的航空部队撤回来又怎么样？没有燃油，他们连起飞的资格都没有！”

希姆莱的脸色依旧阴沉，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放在桌下的手，却悄然握紧了党卫队的荣誉匕首，刀柄上的骷髅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光。“瑞典人背信弃义，罗马尼亚人自身难保。这还不是最糟的，对吗？克莱斯特，继续说。”

克莱斯特点了点头，脸色更加苍白。“是，阁下。去年元首颁布的《全国总动员令》，原本是为了提升军备生产效率，但现在……出现了反复性波动。”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工人的出勤率在下降，不是因为怠工，是因为饥饿。东线的战事吃紧，我们没有能控制乌克兰的粮仓，粮食优先供应军队，后方的面包配给量一减再减。很多工厂的工人，每天只能领到定量黑面包，连维持基本的体力都做不到。还有，原材料的运输线频频被苏军的轰炸机袭击，从波兰运往德国的煤炭，每十列火车就有三列会被炸毁在半路。”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个消息，也是最让四人揪心的消息：“唯一的好消息，是6号B型坦克（虎式）和7号坦克（狮）的研发，已经进入试验性生产阶段。克虏伯工厂和戴姆勒-奔驰工厂，已经各自造出了五辆原型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