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药食同源（2/2）

“那应该是蜂巢蜡了，或许混合了熊油，是师父的独门做法，用以固形缓释。你说不出名称，但能辨出它存在并知其用途，过关了。走吧！”

众人相视一笑，面上露出喜色，跟在三个壮汉身后进了寨子。

在一处靠近瀑布、药香最为浓郁的竹楼前，他们终于见到了村民口中中的“药翁”——一个精瘦黝黑、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苗族汉子。此刻他正挽着袖子，在石臼里用力舂着草药。

他始终专注做着手里的活儿，没意识到来了许多人，而是用对熟人说话的口吻问：“考题解出来没有？”

为首的壮汉有些不自在地答道：“解、解出来了！我这罐子里，是锻牡蛎，可以安神敛汗！”

另一个汉子偷偷对他们挤眉弄眼，比了个作揖的手势，然后提高声音回答道：

“我这罐里有麝香，但混合了油脂。用法是……哦，是活血通经！”

商纵心底涌起一阵由衷的佩服。他偷偷对着金季欢竖起了大拇指，后者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第三个人也将答案背了出来，他们给了金季欢一个感激的眼神，为首那汉子这才请示说，在山道上遇见了带伤前来求助的人。

沈寒灯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道：“老先生，我的朋友被贪官所害，蒙冤受刑，指骨受伤严重；她是天下最好的厨子，她想保住她的手。”

药翁嗤笑一声，终于停下动作，瞥了沈寒灯一眼，眼神里尽是漠然，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蚊蝇：

“太多中原人了，一、二、三……六个人，六十个心眼子，我不喜欢。你们回去吧。”

治疗遥遥无期，手伤一天天在恶化。商纵只觉血气上涌，只想干脆把这里全部砸个稀烂，再将这小老儿的……

就在这时，一直不出声的金季欢，吸了吸鼻子，目光越过药翁，落在旁边火塘上吊着的一个正咕嘟冒泡的陶罐上。

罐口蒸汽氤氲，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混合着肉类醇香与某种草药清苦的气息。她虚弱却清晰地开口：

“大叔啊，您这罐里炖的是土豚肉？加了石斛、枸杞……还有陈皮？好香啊，我可以吃点吗？”

药翁舂药的动作一顿。他缓缓转过身，正眼打量这个脸色苍白、仔细包裹着双手的年轻女子：“小丫头，鼻子倒灵。不过闻得出枸杞和石斛，也不算啥稀奇本事。”

金季欢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继续道：“石斛养阴清热，是好东西。只是……若能先将干石斛用少许温热的米酒浸软、拍松、再下锅会更好，石斛的胶质会更加容易析出，肉汤黏稠养胃，药性也发挥得更妥帖。”

她顿了顿，补充道：“用鸡油略煸炒一下再炖，也能增其香醇，也更适合体虚胃弱之人食用。只是看您这火塘炊具，煸炒不便，米酒浸一下显然方便得多。”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火塘里柴火的噼啪声和药杵偶尔的撞击声。药翁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惊异和探究。

他指了指墙角一堆刚采来的、还带着泥的姜块，其中大部分是常见的黄姜，却混着几块颜色更深、形状更扭曲的：“那种，认得吗？”

金季欢仔细看了看：“是……风姜？听说它的气味比寻常姜更辛辣霸道。寻常人受不了它的烈性，多用它来泡酒外擦治风湿痹痛。但若用于食疗……”

她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这东西，非要吃的话，只能取一点点，拿荷叶包裹起来埋入灶膛热灰里煨熟，药性就没那么燥烈了。”

一说到食物，她脸上的神气和向往一点也掩饰不住，将她的小脸照得明媚动人：

“这类燥烈的调料，很适合用来炖煮性寒的水产，或是给腹部受寒的人蒸肉饼啊、蒸蛋的时候时掺一点点，既能祛寒湿，又不至过分刺激，反添风味。”

药翁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小丫头，舌头和鼻子灵光，心思也细。你是真正在灶台上琢磨过东西的。”他目光落在她包裹严实的手上，“进来吧。”

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且比之前更旺。众人皆松了口气，商纵紧握的拳微微松开，看向金季欢的眼神，惊叹和敬佩之情更浓了。

? ?商纵：叽里咕噜说什么呢，那个土豚石斛汤，我也想喝——（馋馋馋，半夜肚子饿，写得我也跟着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