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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臻回过神来,忙道:“此人决不能留,子峻不可妇人之仁”话没说完,姚嵩就飞过来一记白眼,成功地叫任臻立马闭嘴,不敢反驳他姚子峻这辈子运筹帷幄杀伐决断,几时有过妇人之仁苻坚胸怀大度,他姚嵩可从不自诩是个君子,拓跋珪曾做过的一切他都记恨在心头,仇,自己怕是难亲手报了,但留下一枚眼中钉肉中刺,将来三五不时给拓跋珪添个堵却是乐见其成,而且以沮渠蒙逊的秉性来说,蛰伏越久他的最后一击就越毒,而且不死不休
别人尤可,唯有姚嵩任臻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又知他这三年来吃够了非人之苦,还要故作无事地潜伏在平城,旁观毫不知情的他与拓跋珪。。。任臻顿时负疚难当,姚嵩现在叫他去死估计都不带二话的,此刻也不敢再问,赶紧撒手,皱眉瞪了沮渠蒙逊一眼:“快滚”
苻坚却是多少猜出了姚嵩的幽微心思,挑眉瞥了他一眼,摸了摸鼻子,也选择了保持缄默。任臻则赶紧丢了武器,一步窜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姚嵩的双手,自责道:“我来的太迟,又叫你受苦了。方才听你一句一句地借故拖延,可是早猜出我等会来”
姚嵩嘴角轻扯:“没有。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多恶心恶心沮渠蒙逊。要是知道你们已到,我吃饱了撑的坐雪地上和那么个东西侃侃而谈,不嫌冻得慌”
任臻:“。。。”
苻坚轻咳一声:“魏军已在塞外与柔然大战,不知道能牵制拓跋珪多久,平城也非久留之地。我们须得尽快离开。”
任臻一点头,随即有颦眉道:“现在贺兰讷反迹已现,他掌控京城戍卫,只怕没那么容易出入”
石窟寺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寸心身披袈裟,漫步而出,对众人合什一礼:“阿弥陀佛,贫僧可护送诸位由密道出城。”
话音刚落,苻坚便是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面上表情悲喜难辨,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嗫嚅着挤出两个字:“宏儿。。。”
寸心垂下眼睑,神情一如往昔肃穆庄严而波澜不兴:“施主,贫僧法号寸心。”
纵使沉稳如苻坚也不免闻言变色,踉跄着前行一步,伸出手去:“宏儿”
178、第一百七十五章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上
“你,你不是在江南么,又怎会。。。落发出家,”十年未见的长子遁入空门,苻坚心头震撼无人可及,再不能无动于衷。这一声声沉重的呼唤令寸心随之退后半步,眼神之中却因此起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波光。
姚嵩早在十多年前的长安就曾见过还是前秦太子的符宏,该有的震惊早在平城初见之际就已经震过了,此刻便暗中给了也是目瞪口呆的任臻一肘,任臻这才合上下巴,上前拉开关心则乱、步步逼近的苻坚,对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略一颔首,“符宏。。。不是,大师。。。”然后他也彻底哑口,一片混乱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符宏与他之前的恩怨可算源远流长了。当初在东晋他与司马元显合谋害他,栖霞山巅的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性命,若非谢玄尾随而至,他估计烂在深山老林里都没人会挖出他的尸骨。可追本朔源,符宏对他应该是对慕容冲的恨却是理所应当,他兄弟姐妹皆亡于长安之战,他虽得父王庇佑而只身出逃,却到底从个前程似锦的帝国太子变成了身份尴尬的亡国质子,而自己的父亲却是一别天涯再无讯息,这天下之大,换谁不怨不恨而平城重逢,物是人非,曾一心取他性命来报国仇家恨的符宏却又出手帮了他一次又一次,,各种情由,复杂至极、费解至极。
姚嵩环视三人,脸色皆是一派凝重沉郁,却又杵在原地呆若木鸡地动也不动,不由叹了口气,率先上前推开寺门:“咱们现在的身份乃是敌国奸细,抓到了就是个死字,你们就是蓄意想舍生取义,也别连累寺中僧众,还不快些处理了现场,先离开此处再说。”
苻坚等人这才幡然醒悟,待将一地的尸首全给收拾了坠下山崖,寸心忽然临风伫立,双手合十,默默地念了一段往生咒:“有忠有灵,来就此庭。归汝先父,勿为妖形。”
任臻:“。。。”
苻坚:“。。。”
姚嵩:“。。。”
三人皆想起苻坚当年五将山被姚嵩设计所执,扣于新平佛寺,就曾固执己见地为那一战战死的将士念了三天三夜的往生咒,差点把前来逼索传国玉玺又不敢杀他的姚苌和姚兴给活活气死。如今看来,符宏这一点上还真是与苻坚一脉相承,舍身出家也就并不觉得太过离奇了。
众人在寸心的引导之下穿寺而过,诸沙门僧人方才都已听到寺外打斗动静,此刻大多吓地面无人色,躲至一旁,唯有昙曜身着浆洗旧色的僧袍,正手执笤帚,神色如常地将庭院里的落雪拂扫成堆。
苻坚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理智,沉默地跟着寸心行了片刻,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宏大、大师,不知大师是何时落发,又是在何处修的佛缘”
寸心停下脚步,顿了一顿,还是据实道:“三年前,贫僧受慧远禅师点化,于庐山东林寺皈依佛门。”
苻坚佛学修为极深,南北宗师亦常以为友,自然听闻过南朝素有“鉴裁”雅号,最善识人的沙门高僧慧远的大名,只是不明白符宏在自己的安排下分明好端端地在东晋封爵做官,又怎会突然被他渡化
任臻赶紧冲寸心杀鸡抹脖子地使眼色他也想知道那年冬天在建康城外的栖霞山一别,他将盘缠坐骑都留给了符宏,让他西去凉州投靠苻坚,符宏怎么莫名其妙地却当了和尚。但又深恐符宏把他曾想致自己于死地之事亦告知苻坚,虽已时过境迁,但任臻还是不想苻坚有一时半刻的难过。寸心像是没看见任臻的表情一般,径直转向苻坚:“当年在南朝为质,我无所事事终日苦闷,遂不告而别,独自离开建康,只觉得心烦意乱、举目无依,天大地大无一处可以容身,因而萍踪浪迹,只想四下漂泊,却不料在浔阳城郊,遇见了溃散的五斗米教的流民,将我洗劫一空,几欲丧命之际遇见了云游至此的慧远禅师,将我带回了庐山。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