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五石连环（2/2）

阿罗姯指尖轻叩杯壁，语气笃定：“你放心。文景那边把人拴得牢牢的。皇帝对那丹药宝贝得很，别说西野茗一个院判，就连太医院都无一人见过丹药的真面目。我今日出宫前，还听宫人说，他又去了文景的殿里听经了，估摸着这会儿还在那儿捧着丹药方子研究呢。”

高翊沉吟片刻，眉心拧出一个川字。他指尖无意识的在杯沿上轻轻划着圈，划出一圈圈细碎的涟漪：“西野茗总归是个变数。此人心思缜密，又忠于职守，若是让他察觉丹药的异样，定会不顾一切禀明陛下。到时候，咱们的计划怕是要生波折。必须让他远离皇帝，才能确保后续的事情药到见效。”

阿罗姯闻言眼珠转了转，嘴角带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这事儿你别出面，你是皇子，免得落人口实。我瞧着，找壶丘冽借无一一用便是。那孩子擅长易容，手段又干净利落，让他去绊住西野茗，再合适不过。”

高翊抬眸看向她，赞同道：“好。此事就交给你安排，务必小心，别留下痕迹。壶丘冽那儿人不好借，你此去借人，怕是要费些口舌。”

阿罗姯颔首：“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会儿，直至日头偏西，阿罗姯才换了一身素色宫装，乘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隐秘地返回了皇宫。

几日后的清晨，暖风和煦。白燕宫内，庭院里的金桂开得正盛，细碎的金蕊落了一地。

阿罗姯斜倚在廊下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手里捏着一把小巧的金匙，正慢条斯理地喂着笼中的白鹦鹉。那鹦鹉是永昌帝前些日子赏的，通身雪，只有喙是朱红的，羽翅泛着淡淡的银光，极为金贵。

阿罗姯哼着龟兹的小调，调子不成章法却悠然自得，显然心情极好。

忽然，殿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侍女的阻拦和女子尖利的呵斥声，打破了白燕宫内的宁静和谐。

阿罗姯喂鸟的动作顿了顿，眉峰微挑却没抬头，依旧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鸟食，递到鹦鹉嘴边。那鹦鹉啄了一口，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像是在附和着外头的喧闹。

很快，隔扇门被人猛地推开，“哐当”一声震得一连排门框都嗡嗡作响。贤妃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倒是衬得她脸色愈发铁青。她身后跟着几个面色慌张的宫女太监，白燕宫的侍从们拦在门口，不敢真的动手只是连声劝阻：“贤妃娘娘，您不能进去！丽妃娘娘正在歇息！”

“娘娘！贤妃娘娘硬要闯进来，奴婢们拦不住！”一个小宫女哭丧着脸，踉跄着跑进来禀报。

不急阿罗姯开口，她身旁的侍女阿依已经快步上前拦在了贤妃前面，不卑不亢道：“贤妃娘娘，未经通传便径直闯入丽妃娘娘的寝宫，是否太失礼数了？宫中规矩，娘娘莫非忘了？”

贤妃本就满腔怒火，此刻被一个小小的侍女拦下，更是怒不可遏。她指着阿依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宫女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真是狗随主人，一样的不要脸，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