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2)
安管家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其实意思再明显不过。
徒弟还没出师,就跟师父分心,那两个人的结局绝不会好。
他试探着问:“怎么,侧妃给了你什么好处?”
葫芦赶紧摇头:“没,她就是有这个意思。我当然还是以师父为先,您跟着谁,谁就是我的主子。”
安管家没开口,只是用筷子拢了拢桌子上的骨头渣子。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儿大不由娘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安管家虽然算不上娘,但处境都是一样的。
葫芦在原地待了会,蜡烛快要燃尽。他换了烛芯,借着昏暗的烛光收拾桌面。想起翡翠的眼睛来,心里泛上一丝甜意。下一秒,又回忆起翡翠满身的伤痕,她尖细的下巴。靠想象还原的场景总是添油加醋,从孙玲珑口中得知的,那两个月来,翡翠的处境,几乎与地牢里的囚徒没什么分别。
今个下午,葫芦被孙玲珑叫去。
“真是可怜,我心肠这么硬的人,看了都心疼。”
孙玲珑纤细的指尖捂着心口,一副纯良的模样。
“胡管事,我是看你对翡翠一片真心才告诉你的。你要是有心,就该把她带在身边才对。”
葫芦难为地抬起头,看见孙玲珑一双狐狸眼正微微眯着。看不清她的情绪,像是好心提醒,又像是故意而为之。
葫芦关心则乱,一时间看不真切。
孙玲珑又说:“翡翠心太好,杀鸡儆猴,挑的不都是软柿子吗?”
“这段时间,说起来侧妃的事交由王妃全权负责,可你见她过问吗?不过是把望月轩圈起来,由我们自生自灭罢了。”
孙玲珑端起杯盏,借撇盖的动作观察葫芦的神情。
“翡翠是个忠心的,换了旁人谁能尽心尽力伺候侧妃。不过,总算不辜负苦心人。侧妃现下,也算是好起来了。”
“可就碍了王妃的路。”
“胡管事,你想一想吧,下一次,王妃最先要解决的是谁?”
孙玲珑放下青瓷杯,抬起眼,果不其然看见葫芦略显紧张的神情。
她露出认真的神色,像是被逼到绝路后的决绝。
“我这个人是绝不认命的,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实在不忍心,才想为翡翠找一条出路。”
葫芦从来没有如此恨过命运,为何他偏偏是个太监。
倘若他是个男人,大可以向王爷请求娶了翡翠。权贵们本就会养着家生子,省得去外头招买。可偏偏他是个太监,对食这样的事实在有伤风化,宫中府中都讳莫如深。何况,翡翠她就愿意吗?
葫芦弯着腰,手抚过膝盖衣服上的褶皱,嘴里泛起一股子苦味。
“这次叫你来,也有侧妃的意思。倘若你对翡翠无心,就当没来过。”孙玲珑微微笑道,“胡管事公务繁忙,我也不过多打扰你了。”
葫芦起身,行礼后自顾自的往外走,只觉得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夜渐渐深了,秋容从平湖的方向回来。裙摆上还沾着些许的碎草叶子,她手里拎着一个麻袋,里面的东西在不断挣扎。袋子的形状不断变化,秋容害怕的把麻袋提远了些。又不敢松手,只能死死抓着麻袋口。夜深人静,只偶尔有巡夜的守卫在府中走动。好在望月轩的位置比较偏,一路上都没有被发现。
提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回了屋子。秋容才放下心,把麻袋丢在脚边。里面的东西受到冲击立刻蠕动起来,在地上游曳,发出沉闷的叫声。
秋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泪溢出了眼角。稳了稳心神,她掀开帘子进了里屋。
“主子,东西带回来了。”
孙玲珑揉脸的动作停下,放下手里的珍珠粉。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时下意识扶住了梳妆台的一角。
远远隔着,地上的麻袋还在不住蠕动。里面的东西似乎在翻滚,扭曲着把麻袋的搅成一团。孙玲珑只觉得汗毛竖立,看了一眼就匆匆别过头。
“行了行了,赶紧拿出去。”
秋容唯唯诺诺应了,认命的拎着麻袋出门。
眼下的时节,寅时不到天已经亮了。
秋容的心提了一整晚,也顾不得睡觉了。再过一会王府就热闹起来,上上下下都要忙着布置。怕被人看见,秋容提溜着麻袋,溜到隐蔽的墙洞处打开了麻袋。
紫宸殿也就这一处没撒驱虫药,不怕跑到其他地方去。
不过眨眼间,麻袋就空了。秋容拍了拍胸口,卷起空袋子,塞进自己的裙子里,转头去了厨房。
就连宋玉都奇怪,秋容这两天怎么这么勤快。
她今天刚能上值,瞧着还有点虚弱。去医馆的路上瞧见慌慌张张的秋容,本以为她是从医馆回来的。打了招呼,秋容下意识就说自己要去厨房,看清楚宋玉的面容,才腆着脸说:“宋玉姐姐,我去厨房领茶叶蛋和糯米粥。”
这不奇怪,每到端午从主子到奴才吃的都是这个。端午本就是一年之中阳气最重的时候,有祭祀和纪念大贤的传统,加上祈福驱邪常用到糯米,所以端午可以算是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坏,就是侧妃也是极尊重端午的。
宋玉多嘴问了句,“你去医馆干什么?”
秋容道:“我没去医馆啊。”
她突然反应过来,又说:“哦哦,我去拿香囊,现在去厨房。”
也不等宋玉做出反应,秋容急匆匆走了。惹得宋玉一脸奇怪,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不过宋玉也没多追究,请了李太医去为侧妃诊脉。
养了几天,侧妃的身上可算见了点肉,气色也好了不少。最起码唇上是有血色了。
之前生怕自己会长胖,侧妃从不用晚膳。多年来更是没吃完一块完整的点心,生怕里面放多了猪油和糖,眼下就算放开了吃,身子还是瘦瘦弱弱的。
侧妃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往后能不能孕育子嗣,虽然知道王妃下了过量的红花。可她心里还存在一点希冀,所以半是期盼半是坦然的问:“李太医,我的身子还能受孕吗?”
李太医收回手,只能实话实说:“娘娘的胞宫受损,怕是难有子嗣。可世上的事也不全是绝对......”
这种话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好在侧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如往常一样赏了银子,又让李太医重新开了补身的药方。
侧妃低着头,搅动香甜的糯米粥,眼睛有些酸,用手摸了又没有眼泪。宋玉见她这样,蹲下身子和侧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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