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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虚空之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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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如同一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悬于九天之上。它泼洒下的光芒并非清辉,而是粘稠的、近乎凝固的猩红,将云家府邸那片连绵起伏的飞檐翘角浸染得如同刚从血池中捞起。曾几何时,这些在月光下勾勒出优雅剪影的飞檐,是云家底蕴与风雅的象征,此刻却在红芒中扭曲,仿佛一头蛰伏巨兽嶙峋的骨架,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不祥。

静,死一般的寂静。

往昔这个时辰,府邸内院的灵草丛中应是虫鸣唧唧,更添幽深。但此刻,万籁俱寂,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预感到了灭顶之灾,早早地噤若寒蝉,连风都停止了流动,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压在每一个尚且清醒的云家子弟心头。

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咔嚓——!”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碎裂声,突兀地炸响,仿佛整个天穹是一面巨大的、脆弱的琉璃,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夜穹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无数道幽紫色的裂痕,如同择人而噬的蛛网,瞬间布满了血月周围的空域。裂痕深处,是涌动沸腾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虚空能量,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触手,带着亵渎一切的污浊气息,从裂痕中狂涌而出。

幽紫的能量在空中扭曲、凝聚,瞬息间,数十道不规则的、边缘不断蠕动变化的传送门悍然成型。门内是深邃的、旋转的暗紫,仿佛连接着宇宙间最冰冷的深渊。

“吼——!!!”

“嗷——!!!”

震耳欲聋的、混杂着疯狂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海啸般从传送门内冲出,彻底撕裂了这短暂的、虚假的寂静。紧接着,一道道扭曲的身影踏着污浊的虚空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汹涌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是身躯魁梧、皮肤呈暗褐色、肌肉虬结如老树根的野人战士。他们身上覆盖着简陋的、不知名兽皮缝制的粗糙甲胄,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未被驯化的野性与毁灭欲。他们手中挥舞着巨大的、由不知名生物骨骼打磨而成的骨棒,棒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垢,散发着血腥与腐朽混合的气味。

紧随其后的,是身形相对瘦削,但眼神更加阴鸷的野人射手。他们手中持着缠绕着黑色荆棘的长弓,荆棘上的尖刺在血月下泛着幽光,弓弦震动间,带着破空声的箭矢便如同毒蛇般噬咬而出。

这支由最原始暴力构成的军队,目标明确至极——云家府邸深处,那片被精心呵护的内院花园中,那棵正散发着柔和而纯净光华的神圣树!那光芒,在这片猩红与幽紫主导的夜色中,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灯塔,却也成为了所有虚空生物眼中最刺眼、最必须摧毁的目标!

“敌袭——!虚空入侵到内院了!警备!最高警备!”

凄厉到变形的警哨声,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呐喊,终于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也撕开了毁灭之夜的序幕。

云家府邸,这座传承了数百年的古老世家,在这一刻,从沉睡中被猛然惊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瞬间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唰唰唰——!”

原本只有零星灯火巡逻的府邸,刹那间如同星火燎原,无数灯笼、火把、乃至镶嵌在廊柱上的照明晶石同时亮起,将这片庞大的建筑群照得亮如白昼。然而,这光明却无法带来丝毫温暖,反而映照出无数张惊惶、愤怒、决绝的面孔。

“结阵!快!挡住他们!”

“保护内院!神圣树不容有失!”

杂沓的脚步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命令声,从府邸的各个角落响起,汇聚成一股混乱而悲壮的洪流。无数穿着云家服饰的子弟、护卫、客卿,从厅堂、厢房、演武场、甚至是闭关的静室中冲出,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拼命涌向前院,试图构筑起一道血肉防线。

然而,虚空大军的冲击,迅猛、狂暴、且完全不符合常理。

“轰隆!!”

沉重的骨棒带着千钧之力,轻易地砸碎了回廊边缘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石栏。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将躲闪不及的云家子弟打得头破血流。更有甚者,连人带甲被骨棒正面击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尚在半空便已气绝身亡。

“噗嗤!噗嗤!”

野人射手们冷静得可怕,他们隐藏在冲锋的战士身后,或是占据制高点,手中缠绕荆棘的长弓不断嗡鸣。那特制的箭矢似乎带有某种破魔属性,竟然能轻易穿透云家护卫手中加持了符文之力的精铁盾牌!箭矢穿透盾牌后,去势不减,深深扎入持盾者的身体,带起一蓬蓬刺目的血花。中箭者往往惨叫一声,便感觉伤口处传来麻痹与剧痛,那荆棘似乎带有诡异的毒素,迅速侵蚀着他们的生命力。

野人战士狂野的吼叫、云家子弟临死前的惨呼、兵刃激烈碰撞的金铁交鸣、建筑不断崩裂倒塌的巨响……所有这些声音绞缠在一起,在这被血月笼罩的夜空下,奏响了一曲混乱而惨烈的死亡交响乐。

前院的防线,在对方第一波冲锋下,就已经摇摇欲坠。

“稳住!护住内院入口!挡住他们!一步不退!”

一声怒吼,如同九霄惊雷,骤然炸响,竟然在瞬间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声音的来源,是主厅那汉白玉铺就的高阶之上。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巍然屹立,正是云家当代家主——云霆!

他年约五旬,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削斧劈,此刻须发戟张,虎目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身上穿着象征家主身份的深紫色锦袍,袍袖在激荡的能量中猎猎作响。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造型古朴、却缠绕着刺目电弧的长戟——雷戟“惊蛰”!

惊蛰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通体嗡鸣不止,戟尖跳跃的电弧将周围的空气都电离出淡淡的焦糊味。

云霆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敌群冲锋最密集、最凶猛的一处。那里,七八个野人战士刚刚砸碎了一名云家客卿的头颅,正狞笑着准备冲向下一道防线。

“惊蛰——雷龙破!”

云霆双臂肌肉贲张,将沉重的雷戟高高举起,旋即以开山之势猛然向前挥出!

“轰——!!!”

一道水桶般粗细的狂暴雷霆,如同被激怒的远古雷龙,从惊蛰戟尖咆哮着冲出!雷龙所过之处,空气被强行排开,形成一道真空通道,发出刺耳的音爆。下一秒,雷龙精准无比地轰入了那片敌群!

刺目的白炽电光瞬间炸开,仿佛一颗小型的太阳在前院升起,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失去了颜色。狂暴的电流如同无数条银蛇,疯狂地窜动、传导!

“呃啊——!”

凄厉的短促惨叫被雷鸣淹没。那七八个冲在最前的野人战士,甚至连挥舞骨棒的机会都没有,便在恐怖的高温与毁灭性能量中,身体瞬间碳化、焦黑,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枯木,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了一瞬,旋即哗啦啦散落成一地焦黑的碎块,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皮肉、骨骼烧灼的恶臭。

这一击之威,堪称石破天惊!瞬间将汹涌的敌潮打出了一个短暂的空白区域。

“家主神威!”

残存的云家子弟见状,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原本濒临崩溃的士气竟然硬生生稳住了一丝。

然而,虚空生物的疯狂,远超常人想象。

“为了虚空的荣耀!杀!”

一个身材格外高大、脖子上挂着由细小头骨串成的项链的野人百夫长,用嘶哑难听的语言发出了咆哮。它挥舞着镶嵌着黑色晶石的骨棒,驱赶着后续的野人战士,毫不犹豫地踏过同伴焦黑的残骸,踩着被鲜血浸透、变得粘稠湿滑的石板地面,以更加疯狂、更加悍不畏死的姿态,继续向前冲锋!他们的眼睛在血月的映照下,反射着野兽般的、毫无理智的红光,骨棒带起的腥风,几乎要扑面而来。

战斗,进入了更加惨烈的消耗阶段。

一名年轻的云家子弟,刚刚凭借灵巧的身法,用长剑刺穿了一个野人战士的咽喉。他还未来得及喘息,侧面一道黑影闪过,一支来自阴影处的荆棘毒箭,如同毒蛇般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小腿肚!

“啊!” 年轻人惨叫一声,小腿瞬间失去知觉,剧痛钻心,整个人踉跄着扑倒在地。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野人战士见状,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高高举起了手中沾满脑浆和碎肉的骨棒,对准了年轻人的头颅,就要狠狠砸下!

“孽障!敢尔?!”

远处的云霆目睹此景,目眦欲裂!那年轻人是他一位故交之后,天赋颇佳,他平日多有照拂。此刻眼见其即将殒命,云霆心头的怒火与痛惜如同火山般喷发!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握住惊蛰戟的手臂猛然发力,将其如同标枪般狠狠投掷而出!

“咻——!”

惊蛰戟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速度之快,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见电光一闪,那高举骨棒的野人战士动作猛然僵住。他的胸膛处,惊蛰戟透体而过,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间将他体内的生机彻底湮灭。

雷戟去势不减,带着那野人战士的尸体,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后方一根断裂的石柱上!戟身兀自嗡鸣颤抖,电蛇缭绕。

云霆隔空一抓,惊蛰戟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自行从石柱上倒飞而回,稳稳落入他的手中。戟身上,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未曾沾染。

但,就在他救援这名子弟的短暂间隙,更多的敌人已经如同潮水般涌过了前院的第一道防线,开始冲击通往内院的第二道门户。防线,依旧岌岌可危。

设立在府邸各处高点的箭楼上,云家射手们也在拼命还击。他们射出的符文箭矢,精准而致命,不断有野人战士中箭倒地。然而,野人射手阵营中,也有类似伍长指挥的存在,他们嘶吼着,指挥着箭雨进行覆盖式射击。双方箭矢在空中激烈对撞、交错,不断有人影惨叫着从高处坠落,有的是被射穿的野人,有的是中箭的云家子弟。

就在正面战场陷入焦灼之际,一种更加阴险的威胁,悄然渗透。

几个矮小灵活、浑身覆盖着粗糙坚韧藤甲的身影——“野萌宝”,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吱吱”怪叫声。它们体型只有孩童大小,动作却异常敏捷,如同泥鳅般,从人群腿脚的缝隙、从被砸破的窗棂、从假山的阴影中钻出,目标明确,直扑那些分布在前院各处、维系着覆盖整个前院防御阵法的关键节点——闪烁着微弱但稳定光芒的阵眼石柱!

这些石柱由青金石打造,表面铭刻着繁复的防御符文,是云家府邸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它们完好,前院的淡金色防御光幕就能持续存在,极大地削弱敌人的攻击。

“不好!保护阵眼!快!那些小东西要破坏阵眼!”

一名负责维持阵法的阵法师,最先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战场。

附近的护卫立刻反应过来,挥刀砍向那些野萌宝。但这些小东西实在太灵活了,它们利用体型优势,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跳跃,竟然屡屡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其中一个野萌宝,凭借着同伴用身体吸引火力的掩护,成功靠近了一根位于假山旁的阵眼石柱。它那看似滑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拟人化的、充满恶意的笑容,然后迅速从背后的藤甲缝隙中,掏出了一枚黑乎乎、表面布满诡异纹路、正在不断膨胀跳动的圆球——爆爆蛋!

“吱——!”

它发出一声得意的尖啸,敏捷地躲过一名护卫奋力劈来的长刀,顺势将那颗已经膨胀到拳头大小的爆爆蛋,狠狠塞进了石柱基座上一道因为先前战斗而产生的细微裂缝里!

“不——!快阻止它!” 阵法师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绝望地伸出手,声音凄厉得如同杜鹃啼血。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刺目的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那枚小小的爆爆蛋,内部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远超想象!粗大的、加持了符文之力的青金石柱,在这恐怖的爆炸面前,如同脆弱的朽木般,被拦腰炸断!

上半截石柱在轰鸣中倒塌、碎裂,无数碎石裹挟着烈焰和强大的冲击波,如同死亡的暴雨向四面八方激射!靠近石柱的几名护卫,瞬间被碎石打得千疮百孔,被烈焰吞噬,惨叫着化为焦炭。

而更重要的是,随着这根关键阵眼石柱的毁灭,覆盖着整个前院的那层淡金色、半透明的防御光幕,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如同哀鸣般的脆响,瞬间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崩碎成无数漫天飞舞的、迅速黯淡消散的光点!

前院最后的屏障,消失了!

“吼吼吼——!”

失去了光幕的阻碍与削弱,狂暴的虚空大军发出了更加兴奋的狂吼,如同终于挣脱了枷锁的黑色潮水,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势头,汹涌澎湃地冲垮了残存的零星抵抗,疯狂地涌向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内院花园!通往神圣树的道路,在云家子弟绝望的目光中,被彻底打通!

“挡住!给我挡住!一步也不能退!”

云霆须发戟张,声音因为过度嘶吼而变得沙哑。他魁梧的身影如同磐石,死死钉在内院花园的入口处。惊蛰戟在他手中狂舞,道道雷霆如同怒龙般在他周身炸开,将任何敢于靠近的野人战士、甚至是凌空射来的荆棘箭矢轰飞、电成焦炭。

这位云家之主,已然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一身雄浑的雷霆真元催谷到极致,试图以一己之力,为身后的子弟、为那棵神圣树,争取最后的时间。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形态各异,攻击方式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嗤!嗤!嗤!”

几声异样的、带着灼热气息的破空声从侧翼传来。只见几段被炸塌的墙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浑身流淌着粘稠、炽热熔岩,散发着浓郁硫磺恶臭的怪异身影——“硫磺弓手”。它们没有实体弓箭,拉开的弓弦上,凝聚的是一团团剧烈燃烧、滋滋作响、内部仿佛有岩浆流动的熔岩火球!

它们的目标,并非云霆,而是内院花园中那些依旧在结阵抵抗的云家子弟,以及那些精美的亭台楼阁!

第一个熔岩火球,拖曳着灼热的尾迹,如同陨石般砸落在庭院中央那座造型奇崛的假山上。

“轰!”

假山与火球接触的瞬间,表面的岩石竟然如同蜡油般迅速熔融、软化,随即在内部压力的作用下轰然炸裂!滚烫的、暗红色的岩浆如同烟花般四处飞溅,瞬间点燃了周围的灵植树木,以及回廊的木质结构和垂落的纱幔。火焰“呼”地一下窜起老高。

第二个火球,则更加致命,它精准地砸在了几名背靠背结阵、正在奋力抵挡野人战士冲击的云家子弟中间!

“不——!” 云霆眼角余光瞥见,发出一声痛吼。

“嘭——!”

熔岩火球轰然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将几名子弟狠狠掀飞,而飞溅的、具有极高粘附性和温度的岩浆,更是如同死亡的雨点,覆盖了他们全身!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起。人体在超过千度的恐怖高温下,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衣物、皮肉瞬间碳化、燃烧,露出发生了剧烈的燃烧,如同人形火炬般挣扎了几下,便化作一堆扭曲的焦炭。

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烧焦的恶臭与硫磺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火焰在曾经清雅如仙境的内院花园中肆虐蔓延,浓烟滚滚,冲天而起,甚至连天上那轮不祥的血月,都被这烟尘遮蔽了几分,光线变得更加昏暗、诡异。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皮发麻的。

一些仅有半人高、表面覆盖着紫色蛋壳纹路、圆滚滚的“虚空蛋”,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沿着阴影和墙根,滚入了混乱的战场。它们的目标,并非是活人,而是那些倒毙在地的——无论是云家子弟,还是野人战士——尸体!

一个虚空蛋滚到一具云家护卫的尸体旁,蛋壳悄无声息地裂开,露出里面并非蛋清蛋黄,而是一个小小的、旋转的、散发着吸力的紫色黑洞。黑洞触及尸体,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压缩,迅速干瘪、萎缩,最终被那小小的黑洞彻底吞噬殆尽!随后,蛋壳闭合,滚向下一具尸体。

而被吞噬的尸体处,紫光一闪,一个眼神空洞、动作僵硬、身上缭绕着淡淡紫黑色雾气的“尸兵”,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拾起地上掉落的兵器,麻木地转向曾经的同伴,发起了攻击!

“混账东西!安敢亵渎我云家儿郎遗体!”

云霆看着那些被虚空能量操控、被迫向亲人挥刀的子弟尸体,心痛如绞,怒火几乎要烧穿他的胸膛,焚尽他的五脏六腑!这种亵渎亡者的行为,比杀戮本身更令人发指!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引之诛邪!”

云霆不顾自身消耗,再次强行催动惊蛰戟,引动更强大的天地雷霆之力!他高举雷戟,戟尖直指苍穹,仿佛与冥冥中的雷神取得了联系。

“轰咔——!”

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凝练、散发着毁灭性气息的闪电光柱,如同天罚之剑,轰然劈落!精准无比地命中了几具刚刚站起的尸兵,以及它们身旁那几个还没来得及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虚空蛋!

刺目的雷光过后,那里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坑,无论是尸兵还是虚空蛋,都在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下化为了齑粉,彻底净化。

然而,这样的爆发,对云霆的负担也是极大的。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身上那件华丽的家主锦袍,早已在连番激战中变得褴褛不堪,焦黑的破洞下,是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浸透了内里的衣衫。他拄着惊蛰戟,剧烈地喘息着,环顾四周。

曾经清雅秀丽、承载了无数云家子弟欢声笑语的内院花园,此刻已彻底沦为了修罗炼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将精致的白石地面染成了暗红色,汇聚成涓涓细流,流入被炸开的水塘,将池水染红。火焰在亭台楼阁间肆虐,发出噼啪的燃烧声,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咳嗽不止。

忠诚的云家子弟们,在家主的带领下,依旧在浴血苦战,但人数正在肉眼可见地减少。他们被压缩到了以神圣树为核心的、最后一片狭小的区域。野人射手百夫长冷酷高效的指挥声、野萌宝刺耳的尖啸、爆爆蛋不时响起的轰鸣、尸兵喉咙里发出的无意识嗬嗬怪响、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与绝望的哭泣……所有这些声音,汇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狂潮,不断冲击着幸存者的心理防线。

神圣树那柔和而纯净的光芒,依旧在顽强地闪耀着,试图驱散黑暗与血腥。但在周围无边的血与火映衬下,那光芒显得如此微弱,如此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毁灭的浪潮所吞没。

一股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云霆的心脏。这位向来以刚强、铁腕着称的家主,此刻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子弟,看着祖辈经营数百年的家园在眼前化为焦土,看着那象征家族希望的神圣树岌岌可危,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在他心头蔓延。

‘难道……天要亡我云家?传承数百年的基业,无数代人的心血,今日真要覆灭于此?我云霆……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的意志。他紧握惊蛰戟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虎目之中,除了愤怒与决绝,更深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悲凉与不甘。

就在防线即将彻底崩溃,云霆都心生绝望,准备引爆雷戟与敌偕亡的最后一刻——

一个清冷、决绝,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泉坠入沸油,清晰地穿透了战场所有的嘶吼与轰鸣,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住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不如何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战场上几乎所有疯狂厮杀的身影,动作都为之一滞。

无论是狂暴的野人战士,还是阴冷的野人射手,甚至是那些被本能驱使的尸兵,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从被烈焰映得通亮的回廊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疾奔而出。

那是云霄梦。

云霆的独女,云家这一代最璀璨的明珠。她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惊醒,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白色寝衣,长发未曾束起,如墨色的流云般在身后狂舞。她的脸上,没有寻常女子面对如此惨状时的惊恐泪痕,只有一种近乎燃烧殆尽的、冰冷的平静。跳跃的火光在她清澈的眼眸中投下摇曳的光影,那光影深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痛楚,以及一种……玉石俱焚的、不容转圜的决绝!

她无视了周围狰狞咆哮的敌人,无视了横飞而至、擦身而过的流矢,甚至无视了脚下溅起的、温热的血花。她的目光,穿越了混乱的战场,死死地锁定在内院花园最中心——那棵光华流转、枝叶如同翡翠雕琢、通体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与柔和月华般光晕的神圣树!

更准确地说,是神圣树顶端,那枚被层层叠叠、闪烁着星辉的叶片簇拥着,凝聚了整棵树精华,如同小型月亮般璀璨夺目的——神圣果实!

云霄梦的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义无反顾的狠劲,冲向神圣树。

“霄梦!不可!” 云霆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图,肝胆俱裂,嘶声阻止。他想要冲过去,却被几名野人百夫长拼死缠住,雷戟狂舞,一时竟无法脱身。

在无数道或惊愕、或愤怒、或贪婪、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云霄梦冲到了神圣树下。她甚至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纤细的身姿展现出惊人的敏捷,手足并用,如同灵猿般,沿着粗糙的树皮迅速向上攀爬了几步,然后猛地探出手臂!

那纤细白皙、仿佛不染尘埃的手指,此刻却带着破开一切的决然,精准地抓住了那枚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波动的神圣果实!

果实入手,触感温润如玉,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光华瞬间大盛,将云霄梦苍白的脸颊映照得一片圣洁,却又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悲壮。

她猛地转身,站在神圣树的枝桠间,将那枚牵动着整个战场命运的神圣果实,高高举起!

纯净而强大的生命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存在的目光。那光芒对于虚空生物而言,既充满了诱惑,又带着一种本能的不适与排斥。连那些最疯狂、只知杀戮的野人战士,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冲锋的脚步,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与贪婪。

云霄梦清冽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利剑,穿透了混乱的战场,无视了那些狰狞的炮灰,精准无比地、带着滔天的恨意与决绝,刺向了虚空大军后方,那个一直隐没在扭曲光影之中、气息最为幽邃深沉、仿佛是一切混乱源头的身影——虚空使者!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如同冰锥般狠狠凿在每一个虚空生物的意识核心,也回荡在每一个云家子弟的心头:

“想要他!想不想我现在就毁了它,把它生吞下去!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意味,握着果实的手指微微用力,果实表面的光华一阵剧烈波动,仿佛真的随时可能被她捏碎或吞食。

“如果……” 她的话语顿了顿,目光中的恨意凝聚到了极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与不容置疑的命令,“把罗——完好无损地——还给我……我还有可能……”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死寂。

只有火焰燃烧木料的噼啪声,以及伤者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呻吟在废墟间回荡,反而更加衬托出这片刻宁静的可怕。

野人战士停止了咆哮,硫磺弓手弓弦上凝聚的熔岩火球微微颤动,光芒明灭不定,连那些被操控的尸兵,都仿佛受到了某种来自源头的压制,动作变得无比迟滞、僵硬。

所有的目光,贪婪的、凶残的、惊愕的、绝望的、不敢置信的……都死死地聚焦在云霄梦,以及她手中那枚光华万丈、却又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的神圣果实上。

那果实散发出的、原本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光芒,在此刻,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同归于尽的毁灭气息!

扭曲的光影一阵剧烈的、如同水波般的荡漾,那个一直隐藏在后的存在,终于无法再保持超然。云霄梦以神圣果实为赌注的决绝,打乱了它的计划,迫使它不得不正面回应。

光影散去,虚空使者的真容清晰地显现出来。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由流动的、不断翻涌的暗紫色烟雾凝聚而成的人形轮廓。身高与常人相仿,但周身散发着冰冷、死寂、吞噬一切光线的气息。它的面部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点深不见底的幽光,如同两颗微型黑洞,镶嵌在烟雾构成的脸上,那便是它的“眼睛”。

此刻,那两点幽光,正死死地“盯”着云霄梦手中的神圣果实。幽光剧烈地闪烁、明灭,显示出它内心正在经历着巨大的波澜——极致的贪婪、被蝼蚁威胁的暴怒、以及对果实力量势在必得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它似乎想发出愤怒的精神咆哮,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凡人撕成碎片。但最终,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充满权衡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直接回荡在云霄梦的脑海深处,同时也清晰地扩散至整个战场,让所有具备一定灵智的存在都能理解其意:

“……卑微的凡人,你正在玩弄你无法理解的力量,这是在引火烧身。” 精神波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与漠然,“交出果实,他的命……可以还给你。”

随着它的意念传递,后方阵型中,两个格外高大的野人战士沉默地分开,抬着一副由漆黑能量凝聚而成、表面流淌着暗紫色符文的担架,走了出来。

担架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

正是罗!

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所有的生机都已流逝。他胸前的衣物破碎不堪,一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在他的胸膛之上,皮肉翻卷,看上去触目惊心。

但最令人不安的,并非伤口本身,而是伤口边缘,那些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缭绕、试图向周围健康血肉侵蚀的紫黑色虚空能量雾气!这些雾气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每一次蠕动,都让昏迷中的罗眉头无意识地紧紧蹙起,脸上流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仿佛正在承受着无休止的折磨。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因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健康的坏死灰色。

看到罗这副惨状,尤其是那不断侵蚀他生命力的、邪恶的虚空能量,云霄梦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布满尖刺的铁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笑容温暖的青年,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生命之火微弱到了极点。

她握着神圣果实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那果实的温润触感,此刻却如同烙铁般烫手。但她强行压下几乎要决堤的心痛与泪水,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更加冰冷,如同万载寒冰打磨而成的利刃,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半分妥协:

“解除他身上的虚空侵蚀!立刻!现在!”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罗伤口上那缕缕邪恶的紫黑雾气,语气中带着一种“若不照办,立刻毁约”的决绝,“否则,我宁可与他,与这果实,一同化为飞灰!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虚空使者周身的暗紫烟雾再次剧烈地翻腾、涌动起来,那两点幽光中的贪婪与暴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将云霄梦吞噬。它周身散发出的威压陡然增强,让靠近它的几名野人战士都恐惧地伏低了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战场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云霆紧握雷戟,死死盯着女儿和虚空使者,掌心全是冷汗。残存的云家子弟,屏息凝神,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虚空使者的幽光,在云霄梦决绝的脸庞、她手中光华流转的果实、以及担架上罗惨白的脸色之间来回扫视。它在权衡,在计算。神圣果实的力量对它、对它所效忠的存在至关重要,不容有失。而一个凡人的性命,与果实相比,微不足道。清除那点侵蚀能量,虽然让它有些不快,但并非不能接受。

终于,在经过仿佛永恒般的短暂沉默后,一股带着强烈不甘、怨毒,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意念波动,再次传出:

“……如你所愿。”

它伸出了一只完全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边缘不断逸散着紫黑色光粒的手,遥遥指向担架上的罗。

一道凝练的、比罗伤口处雾气更加深邃幽暗的紫黑色光束,从它暗影指尖射出,精准无比地没入罗胸前的狰狞伤口处。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猛然浸入冰水,一阵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从罗的伤口处爆发出来!那原本如同活物般蠕动、侵蚀的紫黑雾气,仿佛遇到了它们的源头主宰,又像是遇到了天敌,开始剧烈地挣扎、扭曲、翻滚,甚至发出了无声的、只有精神层面才能感知到的尖锐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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