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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汇集ED(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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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枚华丽而冰冷的荆棘玫瑰胸针,此刻正深深地、精准无比地嵌在他心脏的位置。深蓝色的钻石紧贴着他昂贵的白衬衫,迅速被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浸润、染红,绽放出一朵妖异而巨大的血花。那根最长的尖刺,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

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他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前栽倒。

林晚下意识地伸出手,冰冷的手臂环住了他倾倒的身体。陈默沉重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的皮肤上。他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她脸上。

那张英俊却永远冷漠的脸上,此刻竟奇异地浮现出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林晚从未见过的、难以理解的悲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着,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血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这次……能赎罪了吗……”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完全落下,他眼中的最后一点光骤然熄灭。抵在林晚颈侧的头颅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变得死沉。他整个人瘫软下去,生命的重量毫无保留地压在了她的臂弯里。

温热的鲜血,透过他胸前的衬衫,大片大片地洇湿了林晚银灰色的礼服袖口,那触感粘腻、温热,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腥气。

林晚僵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手臂上承受着陈默彻底失去生命的重量,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在耳边疯狂擂动,如同密集的战鼓。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威士忌残存的酒精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赎罪?

他居然说赎罪?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混乱的神经上。前世的冰冷、孤独、被欺骗利用至死的滔天恨意,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手刃仇敌那一刹那短暂的空茫。冰冷的快意重新主宰了她。她猛地松开手,任由陈默的尸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般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赎罪?”她对着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躯体,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下地狱去慢慢赎吧,陈默!”

她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走向书房。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踏在十年精心策划的终点上。复仇结束了。尘埃落定。她需要清理掉所有痕迹,然后带着她早已准备好的、全新的身份和巨额财富,彻底消失。

书房里一片狼藉,显然是陈默在绝望中发泄过后的现场。文件散落一地,昂贵的钢笔摔裂在角落。林晚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书桌一个半开的抽屉里。

那是一部陈默用了很多年的旧手机,款式早已过时,屏幕甚至有几道细微的裂痕。林晚皱了皱眉。以陈默的身份,他早该换掉它。一丝难以言喻的直觉攫住了她。她走过去,拿起那部冰冷的手机。

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林晚下意识地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那个她嫁给陈默的日子,那个她以为是自己人生噩梦开始的日子。

“咔哒。”

屏幕解锁了。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骤然一窒。她迅速点开文件管理器,手指因为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恐慌而微微颤抖。她疯狂地翻找着,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打开。

终于,在一个名为“医疗”的加密子文件夹里(密码同样是她的生日),她找到了那份文件。

一份器官捐献协议书的电子扫描件。

冰冷的手机屏幕光映照着林晚骤然失血的脸。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文件末尾的签名处——陈默那熟悉而凌厉的笔迹。

然后,她的视线如同生锈的齿轮,一格一格艰难地向上移动。

捐献人:陈默。

受益人:林晚。

协议签署日期:……

林晚的瞳孔在看清那个日期的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

那个日期……那个日期……

不是她确诊肝癌晚期的那一天!

而是……

前一天!

在她还茫然无知,以为自己只是胃部不适、熬夜疲惫的那一天!在她还沉浸在对丈夫冷漠的怨怼、对婚姻无望的麻木中的那一天!在她……还活着、还健康着的那一天!

陈默就已经签下了这份协议,自愿将他的……所有器官,捐献给她?

巨大的、荒谬的、足以颠覆一切的认知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爆炸,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维。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她拿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机器。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不……不可能……”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一定是假的……是他的阴谋……另一个圈套……”她试图用最后残存的恨意和理智去解释这一切,但那份协议上清晰的日期、受益人姓名,以及陈默临死前那句“赎罪了吗”的悲鸣,像无数把烧红的铁钳,狠狠撕扯着她的认知。

“哐当!”

手机从她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屏幕碎裂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瞬间吞噬了那份刺眼的协议。

林晚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狠狠撞在冰冷的书柜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沿着书柜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目光失焦地越过书房敞开的门,投向客厅的方向。

陈默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胸前那朵由荆棘玫瑰和深蓝钻石组成的“赎罪”胸针,在吊灯惨白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他身下,暗红色的血液在地毯上无声地蔓延开,形成一片越来越大的、粘稠的湖泊。

“嘀呜——嘀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号角,撕裂了别墅外死寂的夜空,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厅昂贵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疯狂地旋转、跳跃,将整个空间染上一种癫狂而绝望的色彩。

那光芒也映在林晚空洞失焦的瞳孔里,像两簇摇曳的地狱之火。她坐在书房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柜子,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粘稠的、带着陈默体温的血液浸透了她半边衣袖,此刻正慢慢变得冰冷、僵硬,像一层沉重的、无法剥离的罪孽外壳,紧紧箍在她的手臂上。

警笛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别墅大门外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车门开关声、以及扩音器里传来的严厉呼喝: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刻出来!”

喊话声如同冰冷的锤子,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林晚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刺目的红蓝光芒在疯狂旋转,以及陈默尸体胸前那枚冰冷的、染血的“赎罪”胸针。他临死前那句微弱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混乱的脑海里一遍遍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这次……能赎罪了吗……”

赎罪?

他究竟……在赎什么罪?

那份签署于她确诊前一天的器官捐献协议,像一个巨大的、无法解开的谜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她十年精心构筑的复仇殿堂瞬间冲击得支离破碎。她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复仇者,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可能一直活在一个巨大而残酷的误会里?

或者……是另一个更深的、更令人绝望的陷阱?

混乱的思绪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撕咬着她仅存的理智。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是陈默真的背负着她不知道的罪孽,以这种方式偿还?还是这根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让她在杀死他之后彻底崩溃的终极报复?

警方的喊话声再次响起,更加严厉,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脚步声已经踏上了别墅门前的台阶。

林晚猛地闭上眼,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和陈默身上的、自己衣袖上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地狱的味道。

她扶着冰冷的书柜,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出书房的阴影,踏入客厅那片被红蓝警灯疯狂切割的光影地狱。

刺目的灯光瞬间将她笼罩。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粘着血污的手在脸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越过指缝,她看到破碎的落地窗外,黑洞洞的枪口,无数道锐利如刀的目光,以及……陈默倒在地上的尸体。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前的“赎罪”在警灯下诡异地闪烁着。

“砰!”

别墅坚固的橡木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强光如同利剑般射入,瞬间将客厅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不许动!警察!”

厉喝声炸响。

林晚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起那只沾满陈默鲜血的手臂遮挡。

“放下手!立刻!”

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千钧一发的瞬间,门外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以一种撕裂空气的架势盖过了警笛的余音。一辆白色救护车粗暴地冲开警戒线,一个急刹停在门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后车门被猛地拉开,两名穿着绿色急救服、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跳下车,动作迅捷无比地冲进一片狼藉的客厅。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直奔地上陈默的尸体。

“让开!急救!”其中一人对着挡在中间的警察吼道,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警察的呵斥、医护的催促、担架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外面围观人群的骚动……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噪音背景。

林晚被一个警察反剪着双手,粗暴地按着肩膀半跪在地上。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死了她的手腕。金属的寒意瞬间刺透皮肤,直抵骨髓。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失神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晃动的人腿缝隙,死死盯住那副担架。

陈默被迅速抬了上去。一个护士动作麻利地拉过白色的担架布,正要盖住他的脸和身体。

“等一下!”另一个年长些、戴着眼镜的医生突然出声阻止。他快速检查了一下陈默胸前的伤口位置和深度,又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瞳孔,动作专业而冷酷。随即,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落在那位负责的警官脸上,语速飞快却异常清晰:

“确认死亡。心脏贯穿伤,大出血,当场死亡。”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被按在地上的林晚,又迅速移开,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凿进了林晚的耳膜:

“通知器官移植中心!伤者生前签有有效的器官捐献协议,所有可用器官立即进入紧急评估流程!尤其是心脏,位置特殊,损伤评估要快!时间宝贵!”

心脏?!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林晚早已被炸得一片废墟的脑海里再次引爆!

护士手中的白色担架布终于落下,盖住了陈默那张失去血色的、平静得近乎安详的脸。

林晚被两个警察从地上用力拖拽起来。她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任由他们推搡着向门外走去。就在她即将被推出客厅、离开这片血腥之地的最后一瞬,那个说话的医生恰好从担架旁直起身,目光再次与她空洞失焦的眼神短暂交汇。

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谴责,只有一种见惯生死的、职业性的冰冷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器官及时可用”的评估和……庆幸?

“可惜了,”医生微微侧头,对旁边的护士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如同淬毒的冰针,清晰地刺破了周遭的嘈杂,精准无比地钻进林晚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多年轻……不过那颗心脏,倒是真能救不少人的命。”

救人的命……

心脏……

陈默的心脏……

林晚被猛地推出门外,冰冷的夜风夹杂着警灯刺目的光芒狠狠拍打在她脸上。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剧痛、荒谬、冰冷和彻底崩溃的洪流,终于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堤坝。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嘶哑的呜咽,眼前骤然一黑,身体彻底软倒下去,陷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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