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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汇集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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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医生,”陈铎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死寂的手术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珠砸落地面,“放下刀!”

他没有等待陆修的反应,目光猛地转向手术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眼神变得极其锐利,带着洞悉一切的审视。他抬起手,手中赫然捏着一张被透明证物袋封存的、已然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女孩的合影。背景是葱郁的校园。站在左边的女孩,笑容灿烂,眉眼弯弯,洋溢着青春活力——那是苏晚,陆修的妻子。而紧挨着苏晚,亲密挽着她手臂的右边女孩,眉眼间竟与苏晚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气质略显安静羞涩——那是苏家保姆的女儿,林晓。

陈铎的声音,像一块投入冰湖的巨石,激起千层巨浪:

“我们找到了新的关键证据!三年前那场火灾……你妻子苏晚,根本没死!”

他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手术台上女人的头顶!她身体剧烈地一颤,眼中瞬间被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淹没!

陈铎的手指定格在照片上林晓的脸上,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死在火场里的……是她的好友,是你们家保姆的女儿——林晓!她当时穿了苏晚的衣服,戴着苏晚的项链!她是替苏晚死的!”

“轰隆——!”

窗外的雷声,仿佛在配合着陈铎的宣判,猛地炸响,惨白的电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手术室!

手术台上,女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尽。她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如同气管被撕裂般的嗬嗬声。她布满疤痕的脸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陈铎手中那张泛黄照片里的林晓!

“不……不可能……”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气息,“她是……她是……”她似乎想喊出那个名字,想否认一切,但巨大的冲击让她彻底失语,只剩下剧烈的、濒死的喘息。

与此同时,陆修手中的柳叶刀,在陈铎话音落下的瞬间,竟“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冰冷的不锈钢器械盘里!那清脆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猛地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墙壁的冰冷透过无菌服直刺骨髓,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的万分之一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张向来如同冰封湖面般平静无波的脸,此刻彻底碎裂。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无数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他脸上疯狂地搅动、扭曲!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警察,越过那柄掉落的柳叶刀,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手术台上那个因巨大打击而濒临崩溃的女人身上。

他的妻子……苏晚?没死?

死在火里……被自己亲手解剖、亲手掩盖了颈骨伤痕的……是林晓?!

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眉眼间带着几分苏晚影子、会在苏晚回家时默默递上拖鞋、会在厨房里帮忙、怯生生叫他“陆医生”的保姆女儿……林晓?!

无数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岩浆,在这一刻轰然喷发!火灾前苏晚几次心神不宁的异样……她突然对林晓变得格外“亲密”,甚至把自己的衣服、首饰送给林晓……火灾发生时,苏晚本该在家,却偏偏“出门散步”了……还有,解剖台上那具焦尸左手腕上,那个被高温熔化变形、却依稀能看出是苏晚常戴款式的廉价合金手链……

当时,巨大的悲痛和那个致命的颈骨伤痕带来的恐惧,像厚重的浓雾,彻底蒙蔽了他的双眼和理智!他只“看”到了妻子的身形轮廓,只“认定”了那是苏晚!他亲手拍下照片,亲手写下编号“A-07-348”,亲手将那具属于林晓的焦尸,归档为他的妻子苏晚!

而他,为了掩盖那个指向谋杀的颈骨裂痕,亲手在报告上签下了“意外失火”!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抽气声,从陆修喉咙深处挤出。他的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落下去。他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十指深深插入头发,用力得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些疯狂翻涌的、足以将他撕成碎片的记忆和真相,从脑子里硬生生挖出来!

他替谁掩盖了罪行?他保护了谁?他亲手埋葬的,又是谁?

冰冷的墙壁贴着额头,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他脑中沸腾的岩浆。他替谁掩盖了罪行?是那个死在火里的林晓?不,颈骨上的裂痕清晰表明,她是被谋杀的!是那个此刻躺在手术台上、浑身疤痕、自称纵火者的女人?可她是谁?如果死的是林晓,那眼前这个拥有苏晚耳廓疤痕、疯狂要求变成“A-07-348”样貌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混乱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他保护了谁?他三年前那份虚假的报告,保护的是真正的凶手!他亲手埋葬的……是那个无辜的、替人承受了烈焰和死亡的林晓!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手术室里的死寂!

是手术台上的女人!

在巨大的、足以摧毁理智的真相冲击下,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孤注一掷,如同被飓风席卷的沙堡,瞬间崩塌殆尽!她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野兽,身体在无菌布下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摆脱那无形的枷锁。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血丝,瞳孔涣散,里面只剩下纯粹的、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崩溃!

“不是我……不是我放的火!”她嘶喊着,声音尖利得如同玻璃刮擦金属,每一个字都喷溅着绝望的唾沫,“是他!是他!陆修!是他杀了她!他杀了林晓!他放的火!他要烧死的是我!是我啊!苏晚!”

她布满疤痕的手指,如同枯枝般,直直地、颤抖地指向蜷缩在墙角的陆修!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我和……”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又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似乎触及了某个更加恐怖的禁忌。她猛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整个手术室,陷入了更加诡异的死寂。只剩下女人压抑的呜咽声,陆修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冰冷的雨声。

陈铎和几名警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的一幕。陈铎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在状若疯癫的女人和蜷缩在墙角、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陆修之间来回扫视。女人指向陆修的指控,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空气中弥漫的疑云。

“苏晚?”陈铎沉声开口,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手术台上崩溃的女人,“你说你是苏晚?那林晓为什么穿着你的衣服,戴着你的项链死在火场?你刚才说陆修要烧死你?他发现了什么?”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说清楚!到底谁放的火?谁杀了林晓?”

女人被陈铎的质问逼得更加慌乱,她松开捂着嘴的手,布满疤痕的脸上涕泪横流,眼神疯狂闪烁:“我…我不知道林晓为什么…为什么在那里!项链…衣服…是她偷的!对!是她偷的!她一直嫉妒我!她想变成我!”她的语速快得毫无逻辑,前言不搭后语,“火…火是陆修放的!他发现了…发现了我…我和……”她的声音再次卡住,恐惧地瞥了一眼陆修,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目光,只剩下破碎的呜咽,“他想烧死我…他恨我…”

“一派胡言!”一声嘶哑的低吼从墙角传来。

蜷缩着的陆修,猛地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和那双布满猩红血丝、如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眼睛。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极其缓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眼神,不再是片刻前的崩溃和茫然,而是变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极致痛苦、滔天愤怒和……某种冰冷决绝的东西。

他无视了指向他的枪口,无视了陈铎审视的目光,一步一步,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沉重地走向手术台。他的视线,穿透女人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和疤痕,像两把冰冷的手术刀,似乎要将她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骨头都剖开来看清。

“苏晚……”陆修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女人崩溃的哭喊声中清晰地响起。他停在了手术台边,微微俯身,靠近那张涕泪横流、布满恐惧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而绝望的呼吸。

“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剧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平静,“三年前那个晚上……你跑掉了,对吧?”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女人的眼睛,不容她有丝毫闪避,“穿着林晓的衣服,戴着林晓的手链……像个影子一样,从你自己的房子里,逃走了?”

女人被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和那诡异的平静吓住了,呜咽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剧烈的、带着恐惧的喘息。

“留下林晓……穿着你的裙子,戴着你的项链……”陆修的声音继续着,低沉、平缓,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却又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重量,“替你……躺在那张床上……”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女人记忆中最恐惧的闸门!她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浓烟!热浪!身后房间里传来的、林晓那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还有……还有陆修那晚提前回家时,撞破她秘密时,眼中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和……杀意!

“不——!!!”女人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身体在手术台上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逃离陆修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是你!是你杀了她!是你放的火!你想烧死的是我!你想烧死我!!!”

“我想烧死你?”陆修猛地直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瞬间盖过了女人的尖叫和窗外的雨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压抑了三年的痛苦、愤怒、被背叛的绝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我为什么要烧死你?苏晚!”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撕扯出来,带着淋漓的血肉,“是因为我发现你偷了所里那份绝密的‘生物制剂’样本吗?还是因为……”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向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我亲眼看见你把它交给了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就在我们家的后巷!就在起火前一小时!”

“轰——!!!”

这一次,不仅仅是窗外的雷声。

是整个手术室,整个空间,因为陆修这石破天惊的指控,而彻底炸裂!

陈铎和他身后的警员,脸色剧变!生物制剂样本?!绝密?!倒卖?!

手术台上的女人——苏晚,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在陆修吼出“生物制剂”和“鸭舌帽男人”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僵住!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那些狰狞的疤痕都显得灰败。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只剩下被彻底击穿的、无底的恐惧和……死灰般的绝望。

陆修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苏晚那张瞬间失去所有生气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最后一丝疯狂被彻底碾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和崩溃。一股巨大的、带着血腥味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支撑着他站立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他踉跄着,再次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却丝毫无法冷却他体内那场焚尽一切的业火。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戴着冰冷橡胶手套的手背,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额头。手套上沾染的消毒水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苏晚皮肤的疤痕触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擦得很用力,仿佛要将什么烙印在皮肤上的污秽彻底抹去。

窗外,警笛的红蓝光芒,透过被雨水冲刷的玻璃窗,执着地、一明一灭地投射进来。那冰冷而规律的光影,在陆修布满血丝、只剩下空洞和死寂的瞳孔里,无声地旋转、闪烁。

红……蓝……红……蓝……

像一场永无休止的审判之眼。

冰冷的墙壁支撑着陆修摇摇欲坠的身体,橡胶手套下,指尖仍在无意识地痉挛。手术台上,苏晚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瘫软在无菌布下,只剩下细微的、濒死般的颤抖。那双曾燃烧着疯狂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映照着无影灯冰冷的光,再无一丝生气。

陈铎深吸一口气,那口混杂着消毒水、雨水和绝望气息的空气,沉重地压入肺腑。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沙哑:“带走。都带走。”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动作迅速而专业。一人小心地控制住苏晚,另一人开始处理手术台周围的简单固定。苏晚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们动作,像一具失去了所有牵线的木偶。

陈铎的目光转向墙角的陆修。他走过去,脚步沉重。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伸出手,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轻轻扶住了陆修几乎脱力的手臂。陆修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挣脱。他抬起头,视线越过陈铎的肩膀,落在被警员半扶半架着、正拖向门口的那道身影上。

苏晚似乎有所感应,在被拖出手术室门框的前一刻,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布满疤痕的脸上,泪痕和污迹纵横交错。她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穿过冰冷的空气,与陆修空洞的眼神,在满室狼藉和闪烁的红蓝警灯中,短暂地、无声地交汇。

那一眼,很短。

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陆修早已麻木的心脏上,又狠狠地、反复地锯了一下。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了恐惧。那里面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彻底的……灰烬。

苏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脚步声、低沉的指令声、还有那永不疲倦的警笛声,渐渐远去。

陈铎扶着陆修的手臂,力道很稳。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陆医生,走吧。回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陆修没有回答。他任由陈铎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迈出这间充斥着谎言、疯狂和最终审判的手术室。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诊所走廊的灯光同样惨白,映照着墙壁上飞溅的木屑和扭曲的金属碎片。门外,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点扑面而来,瞬间打湿了他的脸颊和衣襟。几辆警车顶灯闪烁着刺目的红蓝光芒,将湿漉漉的街道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

他站在诊所的台阶上,雨水顺着发梢流下,滑过冰冷的皮肤。他抬起头,望向墨汁般翻涌的夜空。雨点密集地砸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却无法冲刷掉眼前不断闪回的画面:解剖台上焦黑的颈骨裂痕、通缉令上苏晚死寂的双眼、手术灯下苏晚疯狂的眼神、陈铎手中林晓羞涩的照片……还有苏晚最后那一眼,彻底的灰烬。

警笛声在耳边尖锐地鸣叫,红蓝光芒在他眼底疯狂地旋转、闪烁。

红……蓝……红……蓝……

永无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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