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避免的灾祸(1/2)
车间里的白炽灯“嗡”地亮起,惨白的光线砸在金属机床上,泛着冷硬的光泽,连空气里都飘着机油的腥气。
李建国蹲在老旧的冲压机旁,手里的扳手悬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儿子李将来今天打了三个电话,每次都用那种他从未听过的急切语气,像在喊着救命:“爸,一定要检查冲压机的固定模具和液压系统,彻底查!不查我睡不着!”
他摸了摸机器外壳,指尖蹭到一层薄薄的油污,黏腻得像涂了层胶水,心里满是纳闷。
这孩子平时闷得像块石头,连跟他多说句话都嫌烦,今天怎么突然管起厂里的事了?难道是读书读糊涂了,把课本上的案例套到家里了?
“老李,走了走了!老地方整两杯,庆祝这批货赶完!”工友大刘的嗓门撞在车间墙壁上,带着嗡嗡的回音。
他手里拿着个搪瓷缸,里面晃着半缸凉白开,工作服上的油渍蹭得缸沿发灰,还沾着几根铁屑。
李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铁屑,碎屑顺着布料往下掉,无奈地笑:“你们先去,我家那小子不放心,非要我检查这老伙计。不然他今晚指定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大刘凑过来递了根烟,烟卷上还沾着点烟丝,味道呛得人皱眉:“将来这是心疼你!不过你这机器前天刚保养过,油加得足足的,螺丝也拧过,能有啥问题?孩子家家的,懂啥机器!”
“谁说不是呢。”李建国把烟夹在耳朵上,拿起手电筒,光柱在地面扫出一道亮痕,“但他那语气,跟要出大事似的,我这当爹的,总不能让他带着心思上课。查吧,图个心安。”
他绕着冲压机转了一圈,手电筒的光柱慢慢扫过螺丝、线路、液压管,心里还在琢磨儿子的反常。螺丝拧得很紧,线路也没老化开裂,润滑油还透着清亮的油光——能有啥问题?
可当他的手碰到主固定螺栓时,指尖突然传来一丝异样的触感。
不是松动,而是一种细微的、像是金属被拉到极致的“发颤”,就像老黄牛累到腿软的那种疲态。
这种感觉,是他干了二十多年机床工练出的本能,只有天天跟机器打交道的人,才能察觉到这种藏在表面下的不对劲,比医生摸脉还准。
李建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上的随意瞬间消失,眉头拧成了疙瘩,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找来放大镜,蹲在地上,手电筒的光死死聚在螺栓根部,连眼睛都不敢眨。
车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之前大刘他们的笑闹声仿佛还在耳边,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滴在机器上,晕开一小片油污,很快又被蒸发成淡淡的印记。
突然,放大镜里出现了一条发丝般的阴影——不是磨损的划痕,是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疲劳裂纹!正顺着螺栓根部往中间蔓延!
“嘶——”李建国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像被瞬间冻住,手里的放大镜“啪”地掉在地上。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这台冲压机每天要承受数百吨的压力,模具重好几吨,一旦这颗主螺栓断裂,模具会像失控的巨石一样砸下来,飞溅的金属碎片能像炮弹一样穿透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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