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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任正自浮想连翩,孔敬仁果然已道:“这第一件,自然是你冠礼远游之事。你刻苦坚毅,现在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无论文才武功,都未必输于许多名宿。说起这远游的事,为父可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嘿嘿,为父多年来虽然极少夸奖你,但到现在,却还是禁不住要得意一番。不过这第二件事乃是你和陈家小姐的婚事,做父母的还是不得不担心。”
孔任从来听的都是如何奋发向上学文习武,完全没想到要说的事竟是自己的婚事,顿时面红耳赤,囁嘘道:“爹爹,孩儿孩儿还没想过这事,且待以后再说罢。”孔敬仁眼睛一翻,道:“什么以后成亲生子,开枝散叶,乃是摆在你面前的正事,怎能去回避为父多年来从不提此,乃是怕你分心。但现在你性格已完全成形,为父担心的,反而是你太过执着事业前途,而忘了家室为本。况且为父又不是要你马上就去成亲,你这么怕提做甚么”
孔任低头道:“是。”孔敬仁见他不再忌讳,抚了抚须,忽然又笑道:“陈家这一枝也从来都是大族,保有传统风气,与我们甚是相配。陈家小姐从小就是有名的美人,自号陈姜,实在是才貌双全的君子好逑。嘿嘿,说起来,当初爹为你提及亲事时,简直都恨不得当场就把此事订死。但现在看起来,没订死却也未必是不好。她便算再美,我这儿子可也说什么都配得上她。况且她现在长大了,究竟美不美还不一定;我这儿子却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乃是真正的良材美质。说起来,只怕她还不一定配得上你呢。”
孔任脸上又红,道:“爹爹夸奖了。强中更有强中手,只怕孩儿还是配不上人家。况且娶妻当娶德,孩儿实不敢以貌取人。”孔敬仁似乎也意识到了,觉自己自卖自夸到这程度居然还不自知,大是有违族训,连忙停下来道:“不错,你有此想法,已是难得了。为父此次派你前去,一是去暗中保护送信人,二是要让你多长阅历。三来呢,也是想着你此次去后或许还能见到陈家小姐一面。你亲眼看过后,若是太不中意,为父自然也不会去勉强你。”
孔任奇道:“陈小姐在郑陈太史家不是就在本城之西北么”孔敬仁道:“陈太史之妻为郑国公主,对母家甚是依恋,常常归省。陈小姐月余前刚随母回郑省亲,你若走快些,或许她还在那里。陈家亦是豁达之人,你到那里时,用我家名刺向陈夫人求见便是。陈家知我用意,那陈小姐应该不太会回避。”
孔任道:“是。不知此行何日动身送信之人为何人”孔敬仁约略说了一说,又道:“此行不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是去护送之人,更不能让周地被带入冲突之中。连弦高跟我在秘室中所说的一切,亦都只是隐语,你可以想见你此行应该多么慎重小心。你要记住,不是万一,不要出手;宁愿信断,也决不可代送其信。你此行完成护送后,可自行周游列国,三千里行程后回来。你可去帐房支十两盘缠。”
三千里路却只十两盘缠,简直就是少得几乎没有,风餐露宿自然决不会只区区几次几十次。但孔家本来就要求极严,相较平日孔任所受的刻苦磨练来说,这简直根本就不算什么。孔任答应了一声,想起爹爹所说就在今日,此行越快越好,便要收拾行囊出发,去先找那间客栈,与其送信之人略作沟通。他正要告辞出发,孔敬仁忽道:“还有,郑国还有一位公主,与陈姜乃是表姐妹,现在还未嫁,暂时名唤郑姬。你也可以见一见嗯,见一见。”
孔任心道:“见她做什么莫非是暗示我可以在陈姜和她之间择一么”他心头虽然不能确定,但见爹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自然也不敢多问。当下他只是口上应了一声,便径直去帐房支取银两和马匹。他记忆力甚好,迅速便按父亲所指找到了那准备送信之人。二人都是明白人,根本无需交言,便已都认准了对方便是要和自己配合之人。这等送信救命之事,自然是事不宜迟,二人连夜便一前一后出发了,只是中间遥遥相隔,总是至少隔一箭之地。
第一卷碧血痴心 第 一 回 万琢宝器入凡尘二
孔任想起弦高的其他几名随从似乎也都行色匆匆,忽然疑心他们极可能是去给晋国报信,协助晋国密探证实秦军行动。他想到这里,心头一动,只觉王孙满所说的似乎更近了些;但转念一想,却又都觉得难以确定。孔任想了许久,还是无法确定,只好苦笑:“看秦军回来的结果不就是了说不定第一感觉就是最准的,一味多想,反而容易将自己绕糊涂。”
那送信者虽然精干,但驱驰大半夜,一人一马都已累得不行,清晨时分只能歇息。如此昼伏夜出,虽然一日二休,但毕竟也比大军行进要快得多。到第二日下午,二人已是到了郑国境边的一个茶铺。孔任见周围无甚异样,便也入那茶铺休息,但绝不跟那人交言。他盘缠极紧,只要了三个馒头和一壶清茶,即使跟普通行旅相比,也甚显寒酸。
那茶铺虽然不大,但地处几条大路的路口,客人却是不能说太少。孔任身有武功,自然精力恢复要快许多。那人却因连日劳累,反而吃着吃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孔任见他如此,知他一时间难得醒过来,但自己要暗中戒备,却是绝不敢也睡过去。因此,他只能时不时装作不经意般地去跟店伙闲扯,询问周围景况形势,顺便也观察来往客人动静。
那店伙见他随和,也就言笑无忌。原来此地名陆浑,附近有一股山匪,乃是戎人,有时会小股下来抢掠,往往杀人掳人劫财劫色,甚是凶狠。不过通常来说,他们倒也还遵照些黑道规矩,不伤店伙和店家财物。店伙虽是言者无意,孔任却是心头一凛。他知这应该就是弦高要请自己护送的主要原因,想起秦人本来与戎人杂处,心头更是警惕。
那店伙见孔任面上变色,安慰道:“其实他们近来好象收敛了许多,已有好几个月没有抢什么了。想来,我们几个店家联手凑的那些孝敬钱,也起了点作用。唉,若不是他们,我们的生意还会好上许多。现在别看也甚是红火,可要是算上送上给他们的那份钱,我们也是糊口都为难哪。客人若还是担心,不妨等大家结伴至三十人以上再行,或许也能安全些。”
孔任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远处那两山轮廓,觉得其势甚显高大突兀,便随口问道:“既是小股流寇,想来势力不大。怎的此地无官长率兵剿灭莫非他们与戎人勾结么”那店伙叹道:“勾结倒也未必。但此地处于几国之间,山又不能说太小;敌寇虽少,要完全剿灭,其所费之兵之粮却未必少。现在是国国都盼着别国出力去将贼剿灭,结果反而谁也不肯出力。再说了,这些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