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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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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桑与他对视了良久,那腔愤怒渐渐的湮灭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无力,眼泪一滴滴的,仿佛珠子一般,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对不起,我想娶你,本事再单纯不过的事,却不得不让这件婚事变得这样复杂”

她打断了他:“我爹呢我爹怎么说”

“侯爷已经答应了。”

真的能嫁给他了,不用担心父亲的阻力,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种喜悦感却渐渐淡漠了,只留下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

“好,我嫁。”她侧过身子,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颈,慢慢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上边,又重复了一遍,“江载初,我嫁给你。”

、婚约六

上元节原本是维桑一年中最爱的节日,以往的每一年,她都能得到父亲的允许,光明正大的去城里看灯会。好几个月前,她便向江载初和景云描述过锦州灯会的繁华盛景,可那个时候,自己绝对不会想到,真正过上了这个节日,却是这样一番惨淡的情景。

刚刚料理了韩维巳的丧事,皇帝册封世孙韩东澜为下任蜀侯。此外,明里暗里,朝廷已经放出了风声,皇室将和川蜀联姻,尽管圣旨未到,嘉卉郡主的婚事却也是不离十了。只是侯府上下,却并无一丝喜悦。

府内蜀侯与世子妃皆病重,府外朝廷税赋不改,这一次的联姻更像是皇帝急着缓和关系,但凡是明眼人,只怕都会觉得此举甚是敷衍,并无多少诚意可言。

转运使府中,景云正与宁王对弈,已落了数十子,再差两三步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却见宁王拂袖站了起来,意兴阑珊道:“不下了。”

“殿下,去找郡主看灯会吧”景云想了想,建议道。

“她哪有心思看灯会”江载初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已变得墨兰的天色,忽然想到每年这个时候,京城已经满天烟火,若万花绽开,若是有那样一日,能带着维桑去看一看,想必她会喜欢。

“我看您这一日都坐立不安,是出了什么事么”景云小心翼翼问道。

江载初只是摇了摇头,今日天气格外严寒,屋内虽烧得暖和,他还是松松披着一件黑色狐裘,头发亦慵懒得没有扎起来,时不时望向屋外,仿佛在等待什么。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侍卫声音低低道:“殿下,信使来了。”

江载初霍然站起,肩上狐裘滑落在地上也毫无知觉,只道:“快带我去见。”

景云颇不明所以地跟着,却见外堂上端坐的中年男子白净无须,一身宝蓝色尊贵锦袍,腰间缀着一块白玉,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王公公。”江载初笑着迎上去。

那人站了起来,躬身便要跪下行礼,却被江载初一把托住,笑道:“公公远道而来,又何须多礼”

王祜原是先帝身边的掌印太监,因谨慎小心,又恪守本分,得到两朝皇帝的信任,此次他是带着圣旨前来,江载初丝毫不敢怠慢。

“本座可是带着宁王的好消息来的。”王公公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蜀侯府吧”

“公公不先吃些东西么”江载初含笑道,“这一路可辛苦了。”

“办完正事要紧。”王公公笑道,“吃茶喝酒的事,以后也不迟。”

宁王爽然一笑,也不强留他:“如此也好。”

吩咐下人备马,又派人前去蜀侯府通传,江载初伴着王祜来到门口。送他入马车的时候,宁王淡笑道:“公公小心。”

王祜不为人知的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道:“宁王放心。”

江载初看着王祜上了马车,自己方才上马,景云策马行至他身侧,低声笑道:“恭喜殿下了,原来这一日,都在盼着这赐婚的诏书。”

宁王只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景云却只觉得好笑,眼前王爷素来耐心十足,在西域大漠中为了伏击敌人,潜伏了八日八夜也不见急躁。如今这终身大事,却是一日都等不了了,非得在今晚就把钦差送去蜀侯府宣旨。

只是此刻的景云却并不知道,正是为了这一夜的心急,后来,他们所有的人,却又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蜀侯府接到消息,早已派人在门口恭候。

宁王伴着钦差走进府内,重病未愈的蜀侯韩壅携世孙、世子妃以及嘉卉郡主皆已在大堂候着。王祜手中拿着尚未打开的明黄色圣旨,先打量了一旁立着的维桑数眼。

维桑被他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只能微微笑着,作出镇定的样子来。

王祜便点头笑道:“郡主果然端庄明慧。”

“公公谬赞了。”维桑福了一福,目光掠到他身后的江载初身上,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满是煦和。

“侯爷,世孙,郡主,接旨吧。”王祜清了清嗓子,又转向宁王,“还有宁王。”

齐刷刷跪了一堂的人,王祜展开手中卷轴,念道:

“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也。兹有韩氏维桑,温柔和顺,仪态端庄,聪明贤淑”

江载初就跪在维桑身侧,微微抬眼,便能看到她纤细的腰,柔顺的长发。他知道她此刻低着头,表情必然是不耐烦听皇帝的这些赐婚之语。可是这些原本无味的话,描述的却是他的妻子这让他觉得,这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王祜念到最后,顿了顿,“乃依我皇晋之礼,册立为皇贵妃,择日送入京师,钦此。”

大堂中有一种古怪的气氛,明明有那么多人,可是他们仿佛听不懂一般,依旧直愣愣跪着,竟没人起身接旨谢恩。

他不由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钦此”

韩壅颤颤巍巍抬起头,“王大人,是陛下要娶小女”

“恭喜侯爷了,还不接旨”王祜喜笑颜开道,“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呀。”他又转头看了嘉卉郡主一眼,却见她依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韩壅站起来,慢慢接过了圣旨,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遵旨”。

王祜又转向宁王,笑道:“还有道旨意是给宁王的。圣上另派了转运使接替宁王,宁王届时护送郡主入京,待婚礼礼成,宁王便可回封地了。”

宁王早已直起了身子,只是侧影僵硬如同石像一般,脸色亦是铁青,一句话未说。

王祜只觉得今日人人都这般古怪,却也没多想,只笑道:“恭喜宁王了。”

“公公恭喜本王,就是为了陛下允许本王回到封地的事”良久,宁王站了起来,声音沉哑,一字一句道。

王祜脸色僵了僵,不明白宁王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来自何处,他侍奉先帝数十年,自然知道宁王如今处境的艰难,皇帝肯放他回封地,对于这个处境尴尬的弟弟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优待,不是恭喜又是什么

江载初又低头看了维桑,却见她已经直起身子,只是神情恍惚,那股怒气忽的就消散了。

后悔与愤怒已经没用,他如今只能先接旨,再另行想办法。

年轻的王爷接过了王祜手中的圣旨,从容而冷静道:“不知陛下要我们何时启程”

维桑循着他的声音,慢慢找到他的脸,他的眼神已经明锐而坚定,仿佛早就这知道这件事她忽然有些怀疑,是他一直在骗自己么

身边的交谈声忽远忽近,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搀扶起来,最后是王祜站在自己面前,笑容刺眼:“侯爷,郡主,请尽早启程。”

江载初伴着他离开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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