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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锦灰为契,不立盟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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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城头呜咽的风,一夜未歇。

它吹过魏军肃杀的营盘,吹过朱府高悬的白幡,最终将黎明前最后一丝凉意,带入了这座刚刚易主的江南雄城。

天光微熹,晨雾如纱,笼罩着青石板路上未干的血痕与昨夜的泪渍——血色暗褐,泪痕泛着微盐的霜白,在微光里析出细小的结晶;风掠过时,带着铁锈与陈年桐油混合的冷腥气,钻进鼻腔,又倏忽散去。

城中死寂,没有鸡鸣犬吠,唯有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像一只只惊恐而警惕的眼睛,在暗中窥探着这座城市的新主人;木门缝隙里透出微弱烛火的颤影,窗纸被风鼓起又塌下,发出极轻的“噗、噗”声,如同压抑的喘息。

一辆朴素无华的青帷小车,在内侍的引领下,辚辚驶过长街,停在了朱府门前——车轮碾过青石接缝处碎裂的瓦砾,发出粗粝的刮擦声;车帘垂落时,布帛拂过铜钩,叮然一响,清越而孤寂。

车帘掀开,走下的并非朝中重臣,而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李婉。

她今日未着宫装,一身素白衣裙,手中捧着一匹织工精美的锦缎。

那锦缎底色玄黑,以金线绣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纹样繁复华丽,却又浑然一体,正是曹髦下令赶制,寓意天下一统的“一统锦”。

指尖抚过锦面,丝绒般的厚实触感之下,金线凸起微凉,如凝固的星轨;凑近细嗅,尚有新织时染坊残留的蓼蓝与栀子清香,淡而执拗。

朱府的管家面带戚容,将李婉迎入,却在通往灵堂的月亮门前拦住了她,面露难色:“李女官,我家夫人说了,不见任何外客,只求为将军守灵,清净一日。”

李婉并未强求,只点了点头,目光越过管家,望向庭院深处。

院中,玉蝉娘一身重孝,跪在一个巨大的火盆前,正将一叠叠黄纸投入火焰。

她面如寒霜,一双眼,空洞得像是燃尽的灰烬,对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闻;纸钱入火时“噼啪”爆裂,火星溅起,灼热气流扑上她低垂的眼睫,她却连眨眼也未曾——唯有左手小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四道泛白的月牙印。

朱绩死后,她未流一滴泪,只是不眠不休地焚烧着纸钱,仿佛要将自己的魂魄也一同烧给亡夫;火舌舔舐纸页,腾起焦黄卷边,灰烬簌簌飘落,覆在她膝前青砖上,积成薄薄一层温热的灰毯,微烫,却压不住石阶自下而上渗出的阴寒。

李婉没有再言语,她走到庭院的石阶下,就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默默地跪了下来。

石面沁骨,寒气如针,刺透素绢裙裾,直抵膝盖;她身形未晃,脊背却绷成一张拉满的弓,肩胛骨在单薄衣料下清晰凸起,像一对欲飞未飞的白鹤翅骨。

她没有靠近,亦没有打扰,只是将手中那匹华美的“一统锦”缓缓铺在身前。

锦缎如一条黑色的河流,在晨光下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辉;边缘处,几处金线因反复摩挲而略显暗淡,边角已磨出细微毛絮,轻轻一捻,便有微痒的刺感——那是被体温长久熨帖过的痕迹。

这正是那日朱绩大军压境时,李婉代皇后赠予玉蝉娘的那一匹。

火焰舔舐着纸钱,发出噼啪的轻响;灰烬升腾,裹挟着松香与焦糊的暖味,与空气里那一缕极淡的、类似陈年松脂混着铁锈的气息悄然交织——那是新死之躯在暑气中初绽的痕迹,不浓烈,却沉滞,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每一次呼吸之间。

玉蝉娘的动作终于有了一丝停滞,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匹熟悉的锦缎上,落在了李婉平静而坚定的侧脸上;晨光勾勒她下颌线条,汗珠沿着颈侧滑落,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停驻,折射出一点微光。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一炷香,两炷香……火盆里的灰烬越积越厚,李婉的双膝已然被石阶的寒气侵得麻木,但她依旧跪得笔直;裙摆边缘被露水洇湿,深色水痕如墨迹般缓慢蔓延。

终于,一个清冷如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你为何不劝我降?”玉蝉娘没有回头,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却让檐角悬垂的蛛网微微震颤,抖落细尘。

李婉轻抚着身前的锦缎,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柔声道:“我家主母(皇后)说,真正的归降,是心服。若心不服,万道诏书也是沉重的枷锁,锁得住人,锁不住恨。”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用素色丝带系好的书册,双手奉上:“这是皇后亲手为夫人抄录的《列女传·节义篇》,特嘱我带来。她说,玉娘夫人之节,不在于为亡夫殉死,而在于是非分明,为生者择路。”

玉蝉娘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袖口滑落半寸,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旧疤——细长、平直,是幼时练剑所留,此刻在微光下泛着瓷白的冷光。

殉死易,择路难。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她用冷漠伪装起来的最柔软之处。

就在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步履不疾不徐,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闷而实的“笃、笃”声,每一步间隔均等,如更漏滴答。

玉蝉娘与李婉同时回头,只见曹髦竟独自一人,步入了这座充满了哀恸与敌意的庭院。

他没有穿那身象征至高皇权的龙袍,仅着一袭再普通不过的青衫,长发以木簪束起,宛如一位前来吊唁的故友。

他无视了管家惊慌失措的跪拜,径直走到火盆前。

一股极淡的、类似陈年松脂混着铁锈的气息,悄然浮在晨雾里——那是新死之躯在暑气中初绽的痕迹。

他弯下腰,从盆中拾起一撮尚有余温的纸灰,捻入一旁早已备好的砚台,与新墨相融。

灰烬入墨,那原本纯黑的墨汁,瞬间变得滞重而深沉,仿佛融入了亡魂的重量;墨色在砚池中缓缓旋开,如暗流涌动,散发出微涩的松烟与灰烬的微苦气息。

“铺纸。”他淡淡地吩咐。

李婉立刻会意,将那匹“一统锦”小心翼翼地收起,另取一张雪白的宣纸,在曹髦面前的石桌上铺开——纸面微糙,吸墨性极佳,指尖划过,发出沙沙的微响。

曹髦提起笔,饱蘸那混着骨灰的墨,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三行字:

“建业不设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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