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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十三声钟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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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觉吗?是精神紧张?

接下来的几天,异象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他在写作时,会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低语声,那声音……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似乎在重复他刚刚构思的句子,或者,诉说着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会看到紧闭的窗户上,映出的不止他一个人的影子——另一个轮廓就紧挨着他,同样惊恐,或者说,带着一种模仿出来的惊恐。

恐惧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怀疑自己的神智。直到那个黄昏,他坐在屋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他写了一半的、关于时宅的小说片段,字里行间充满了他自己都未曾仔细审视过的、对世界的厌倦和对成功的渴望。

“写得不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平静,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就是太矫情了,和你一样。”

林默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那个人就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连旅行包刮破的那个小口都分毫不差。他的脸,是他的脸。他的眼神,却像深潭的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潜藏着冰冷的、不属于他的东西。

“你……你是谁?”林默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复制体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我就是你啊,林默。或者说,是比你更真实的你。你不是一直怀疑自己吗?怀疑自己的才华,怀疑自己的价值,后悔当初的选择,恐惧未来的平庸……”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在林默的心跳上,“这些想法,我都知道,因为它们就是我的养分。你以为那口钟是创造了我?不,它只是把我,从你拼命想压抑的阴影里,召唤了出来。”

复制体不仅能复述林默过去的经历,甚至能说出他从未对任何人启齿的、最私密的想法和记忆——他对初恋的愧疚,对家人的怨恨,对同行成功的嫉妒,以及在无数个深夜涌现的、自我毁灭的冲动。他用林默的声音,冷静地、残忍地剖析着林默的灵魂,将那些脓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看看你,活得像个影子,畏畏缩缩。”复制体逼近,眼神里是纯粹的恶意,“不如把‘存在’让给我,我会活得比你更像‘林默’。”

恐惧达到了顶点,转而化作绝望的愤怒。林默尖叫着扑了上去,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扭打在一起。动作、力量、甚至搏斗时的思维模式都如此相似,就像是一个人在与镜中的自己生死相搏。桌椅被撞翻,稿纸飞扬。林默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那座钟!

他猛地挣脱,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山腰的时宅。复制体紧随其后,发出愤怒的低吼。

时宅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等待献祭的祭坛。林默冲进客厅,目光锁定那座沉默的座钟。他搬起一把破旧的椅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钟体!

“住手!”复制体如鬼魅般扑来,死死抱住他。两人再次翻滚在地,激烈地搏斗。在撕扯中,林默撞倒了一个腐朽的书架,散落的书籍和纸页中,一本皮革封面的日记本滑落出来,摊开。

搏斗间隙,林默的手电光扫过日记泛黄的纸页,上面是潦草的毛笔字:

“……弗朗索瓦先生说此钟连接着时间的罅隙,万不可令其鸣响过时,否则将唤来‘影我’,彼承载本体一切之遗憾、怨憎与恶意,自过往或他界而至,不死不灭,唯欲取而代之……欲将其送回,需于黎明前,令钟声逆序重鸣,或……然此法亦险,若失……”

后面的字迹被污渍浸染,无法辨认。

逆序重鸣?在黎明前?林默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又被绝望淹没。如何让这巨大的座钟逆响?复制体显然也看到了日记,攻击变得更加疯狂,他绝不允许自己被送回去。

“没有用的!”复制体嘶吼着,掐住林默的脖子,“我就是你!毁灭我,就是毁灭你自己!接受吧,让我们融为一体,或者,让我取代你!”

林默感到窒息,视线开始模糊。在濒死的边缘,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将复制体掀开,两人一同撞向那座巨大的座钟!

“咚——!!!”

一声沉闷的、不成调的巨响。

钟体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

“锒——!当——!当——!……”

混乱的、毫无规律的钟声疯狂响起,时而正序,时而逆序,时而重叠,扭曲嘈杂,仿佛时间本身在此刻崩坏、碎裂。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林默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复制体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以及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

清晨,第一缕熹微的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照进时宅的客厅。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座钟静静地立着,钟摆静止,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疯狂的噩梦。

几个胆大的村民,被夜里的异响惊动,战战兢兢地推开时宅的大门。他们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仿佛经历过一场搏斗。然后,他们看到了林默。

他坐在角落的灰尘里,低着头,双臂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

“后生?你没事吧?”一个村民试探着问。

林默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和茫然。“没……没事。我昨晚……不知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他的声音沙哑,但确实是他的声音。

村民们松了口气,准备扶他离开。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从客厅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同样是林默。同样的衣服,同样的疲惫神情,同样的惊魂未定。

“我……我这是怎么了?”第二个林默开口,声音同样沙哑,带着困惑。

村民们骇然失色,齐刷刷后退几步。

两个林默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是谁?”第一个林默颤声问。

“我是林默!你……你是什么东西?”第二个林默反驳,语气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他们争吵起来,言辞、语气、表情、甚至细微的小动作,都完全一致。他们都能说出彼此的记忆,都能解释自己为何在此。村民们彻底迷惑了,无法分辨,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最终,他们只能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林默”回到村里。两人言行一致,无法区分。他们共用林默的行李,回答同样的问题,甚至写作的风格和内容都毫无二致。恐慌在小小的栖水村蔓延开来。

几天后,编辑打来电话,催问稿子的进度。两个林默同时接起了电话(林默的手机卡被复制了一般,装在两个相同的旧手机里),用同样的声音,同样汇报着“进展顺利”。

电话那头,编辑疑惑地嘀咕:“信号不好吗?怎么有回声……”

其中一个林默,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苍茫的群山,嘴角极其细微地、无人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微笑。

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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