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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井底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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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们欠了秀娘一条命!”李望吼道,“她不是什么异妇,也不是煞星,是你们把她害死了!”老栓愣了一下,随即气得浑身发抖,“你懂个屁!当年要不是献祭了她,村里早就死绝了!这是为了全村人好!”他指着门口,“你要是再敢提这事,就给我滚出靠山村!”

李望没有走。他知道,现在走了,秀娘的怨念永远不会平息,还会有更多人出事。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找老人打听,想要拼凑出秀娘更多的故事。有老人说,秀娘嫁过来之前,在山外有个相好的,可家里穷,被爹娘逼着嫁给了李铁牛。还有老人说,李铁牛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他自己喝醉了酒,失足摔下悬崖的。更有人偷偷告诉他,当年带头说秀娘是煞星的,是村里的会计,因为秀娘撞破了他贪污救济粮的事。

这些话像碎片一样,在李望心里拼成了真相。秀娘的死,根本不是什么献祭,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用“井神”的名义,掩盖了人心的险恶。

夜里的梳头声越来越响了。以前只是在井边能听见,现在连村里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咔哒、咔哒”,规律而绵长,像一把钝梳子在拉扯着人的神经。雾也越来越浓,浓得化不开,连白天都像黄昏一样。有人说,看见穿红衣裳的女人在雾里走,头发拖在地上,像一条黑蛇。

李老栓组织村民在井边摆了供桌,杀了鸡,把鸡血洒在井台上,嘴里念念有词。可这根本没用,第二天一早,供桌上的馒头全变成了黑色,井水也开始发臭,飘着一层油花。“是井仙不满意!”有人哭喊着,“她要我们偿命!”

李望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找到三娃,让他帮自己找秀娘的遗物。三娃一开始不敢,可架不住李望的恳求,还有对井中鬼魂的恐惧,最终点了点头。“我奶奶说,当年秀娘的东西被烧了,就剩下一把木梳,不知道被谁捡走了,可能在村东头的破窑里。”

两人趁着夜色摸到破窑。窑洞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霉味。李望用手机照明,在一堆旧衣服底下,果然找到了一把木梳。梳子是桃木的,已经开裂了,齿断了两根,梳背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桃花,还能隐约看见上面的红漆。李望拿起梳子,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爬上来。

“就是今晚了。”李望握紧木梳,对三娃说,“我要去井边,把真相告诉秀娘。”三娃脸色发白,“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李望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也是村里人的事,该我去面对。”

子时的钟声在村里唯一的老钟上响起,“当——当——”,一共十二下,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李望拿着木梳,独自走到井边。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一米,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梳头声就在耳边,“咔哒、咔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仿佛那个女人就在他身后。

他把木梳放在井台上,轻声说:“秀娘,我知道你的冤屈了。他们说你是煞星,是假的;说你克死了丈夫,也是假的。你是被他们害死的,因为你撞破了他们的丑事,因为你是外来的,好欺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不甘心,你的梳子还在,你的冤屈,我会替你说出来。”

话音刚落,井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李望低头看去,水面剧烈地翻滚着,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倒影——穿红衣裳的女人,面色苍白,长发披散着,手里正拿着那把断齿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这一次,她没有消失,倒影就那样静静地映在水面上,眼睛望着李望,充满了悲伤和怨恨。

“他们……他们说我是灾星……”女人的声音从井里传来,轻飘飘的,像雾一样,“我没克死铁牛,我看见会计把救济粮藏在他家地窖里,他就联合村长陷害我……”她的眼泪滴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我只是想活着,想回家……”

李望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我会让村里人为你道歉,我会把真相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他蹲下身,伸手去碰水面上的倒影,“你放心,你的冤屈,不会再被掩盖。”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水面的瞬间,梳头声突然停了。雾开始慢慢散了,月光从云层里透出来,照在井台上。水面上的倒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空中。井里的水不再发臭,重新变得清澈,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第二天一早,李望把全村人召集到井边。他拿出那把木梳,把秀娘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她的善良,讲她的冤屈,讲那些人是如何用“井神”的名义掩盖自己的罪行。会计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承认了当年的事。李老栓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是我们错了,错了几十年,委屈了秀娘。”

村民们自发地在井边立了一块石碑,没有刻名字,只刻了一朵桃花——就像秀娘梳背上的那朵。李望把木梳放在石碑前,村民们排着队,恭恭敬敬地给石碑鞠躬道歉。奇怪的是,从那以后,井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诡异的声音,井水也变得比以前更甘甜。

李望没有立刻回城里。他帮村里修了路,接了网线,让这个封闭的小山村慢慢和外界联系起来。父亲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偶尔会去井边看看,给石碑上的桃花擦去灰尘。

有一天,李望在井边打水,看见水面上的倒影里,除了自己,还站着一个穿红衣裳的女人。他没有害怕,只是对着倒影笑了笑。女人也笑了,笑容很轻,像雾一样,慢慢消散在水面上。水桶提上来,里面的水清澈见底,还飘着一片桃花瓣——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这个季节,村里并没有桃树开花。

后来,靠山村的人提起那口老井,不再说“井仙”,也不再说“煞星”,只说井里住着一位可怜的姑娘,需要被铭记。而那把断齿的木梳,一直放在石碑前,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不像梳头声,倒像一声轻轻的叹息,或是一句释然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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