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拜年!(2/2)
整齐的拜贺声在殿中回荡。李渊面露笑容,抬手虚扶:“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世民也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王叔、兄弟都辛苦。今日元正佳节,只叙家礼,不论国事。朕与太上皇备下薄宴,愿与诸位共聚天伦,同贺新岁!”
一番场面话过后,殿内气氛缓和了不少。
宗室成员们依次上前,与太上皇、皇帝、以及李建成、李元吉这两位权势煊赫的亲王见礼寒暄。
李建成看着这济济一堂的李家宗族男丁,心中暗道:这才是老李家的基本盘啊!稳住他们,二郎的江山才算坐稳了一半。
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主动揽过招呼众人的活儿,仿佛他才是这场家宴的真正主持人。
“来来来,孝恭王兄,道宗兄弟,这边坐!元昌、元景,你们两个小子,这两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在他的张罗下,殿内很快便按照亲疏辈分安排好了座次。
当所有人终于落座,李渊环视一圈他的儿孙与宗亲子侄,满意地点点头,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开席!今日无分君臣,只有我等李家儿郎,定要不醉不归!”
李渊一声令下,这场真正的家宴终于热闹开场。
与方才拘谨的御宴不同,两仪殿内摆开了十多个大圆桌,一桌坐上十人,各式大盘菜肴堆得满满登登,香气四溢,充满了市井般的烟火气。
主桌上,老李头李渊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
左手边是皇帝李世民,右手边是唐王李建成,彰显着此二人如今在皇室中超然的地位。
他们各自的嫡长子——李承乾和李承宗,则乖巧地坐在父亲下首。
接着是齐王李元吉。
能跻身这主桌的,还有一位须发皆白、辈分极高的耄耋老人,按辈分上可是老李头的族叔。
以及李孝恭、李道宗这等手握实权的宗室郡王。
就连李元吉的嫡长子李承业,此刻也轮不上这个核心席面。
酒是醇厚的五粮液,菜是李建成精心指导的实在硬菜。
大殿内言笑晏晏,推杯换盏,再不用顾忌什么礼仪体统,气氛热烈而和谐,充满了大家族团聚的喧闹与亲切。
这一顿酣畅淋漓的家宴,直吃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心满意足,带着微醺的醉意陆续散去。
喧闹的两仪殿渐渐安静下来,又只剩下李家父子四人,以及一群在偏殿由宫人照看、此刻也吃饱了、玩累了的小萝卜头们。
送走一众宗亲,李建成毫无形象地瘫在宽大的椅子上,拿着根银签优哉游哉地剔着牙。
李元吉也是面色酡红,毫无顾忌地打了个悠长的饱嗝,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
“嗝—————————”
李元吉咂咂嘴:“他娘的,还是这顿饭吃得痛快……显德殿那叫吃饭?那是受刑!”
“谁说不是呢……”
李建成懒洋洋地附和,眼睛瞥向李世民:“二郎,茶壶里还有水没?给我递一下,腊肉有点咸,齁着了。”
小承宗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跑到李世民身边,扯了扯他的龙袍下摆,奶声奶气地说:“二叔,承乾哥哥的衣服好漂亮,我也想要!”
他指的是李承乾身上那特制的、华美的太子冕服。
李世民虽然也喝了不少,但面对大侄子纯真的请求,眼神里还是流露出宠溺。
他摸了摸李承宗的小脑袋瓜儿,温和应道:“好,二叔回头就吩咐尚衣局的人,给我们小承宗也做一身更漂亮的。”
一旁原本在吃点心的圆滚滚小胖子李泰见状,立刻迈着小短腿围了过来,仰着胖脸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
“阿耶,我也想要大哥那样的新衣服!”
李世民明显酒意上头,面对自家老三这跟风式的请求,毫不客气,眼睛一瞪,回怼道:
“要什么要?啥都想要!瞧你那点出息!是不是前面有坨屎,你他娘的也想凑过去尝尝咸淡?!”
小李泰被父亲吼得一缩脖子,小胖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懵逼,小嘴一瘪,眼看那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他完全不明白,要件新衣服和尝那啥之间到底有什么见鬼的逻辑关系!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阿耶至于发这么大火嘛!
看着小胖子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李世民非但没心软,反而又是一瞪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立刻、马上!给老子憋回去!别让老子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这话分量十足,吓得李泰浑身一激灵,那即将决堤的泪水硬生生给吓了回去,只敢小声抽噎着。
一直留意着这边情况的长孙皇后适时走了过来,温柔地牵起小胖子的手,柔声安抚着,将他带离了这“风暴”中心,也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下。
殿内一时有些安静。
李渊慢悠悠地品着茶,李建成继续剔着他的牙,仿佛事不关己。
他们都明白,李世民这番发作,绝不仅仅是因为一件衣服。
李泰作为皇家嫡次子,若是现在就学着索要与太子规格相近的服饰,哪怕只是童言无忌,其背后可能滋生的攀比与野心,却是李世民绝不能容忍的。
有些苗头,必须尽早掐灭。 在这点上,老李头和李建成心照不宣,自然不会说出“大过年的”、“孩子还小”这类和稀泥的话。
可为什么李泰不行,李承宗就可以呢?
待长孙皇后带着李泰离开,气氛稍缓,李世民却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建成:
“大哥,承乾的太子之位已经定了,大局已稳。你看……你这‘大唐发展改革委员会委员长’的担子如此重要,是不是也该考虑培养下一代委员长了?总得有人日后接手,替你分忧不是?”
李建成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
“啪”一下把银牙签拍在桌上,人也坐直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李世民,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李老二!你过分了啊!我他娘的撅着腚给你库库干大半辈子,帮你稳定朝堂,搞革新,累死累活也就算了!你居然……你居然还他娘的想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护崽的老虎:
“我老儿子承宗,他必不可能给你和承乾打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老子挣下这家业,是让他享福当逍遥王爷的,不是接着给你这个皇帝当牛做马的!”
李世民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却也不恼,反而露出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诚恳表情,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大哥,你看你,急什么?我这不也是为咱们李唐江山着想吗?如此重要的位子,掌握着国之命脉,交给外人,你能放心?我能放心?唯有交给自家人,交给承宗这样的孩子,我们才能高枕无忧啊!这叫举贤不避亲!”
“我呸!”
李建成气得差点跳起来。
“少他娘的跟老子来这套!还举贤不避亲?你就是看我们爷俩好欺负,想可着一只羊往死里薅羊毛!我告诉你,没戏!”
看着兄弟二人又要闹起来,一直作壁上观的老李头李渊终于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吵什么吵?”
他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扫过。
“二郎,你大哥说得也在理,承宗这小家伙才多大,你就惦记上了,是有点不厚道。”
李世民刚想辩解,李渊话锋一转,又对李建成说:“大郎,你也别急着跳脚。二郎考虑得也长远。这委员长……权力是大,但也责任重大,更是未来朝局的关键。交给外人,确实不如交给自家人稳妥。”
他捋了捋胡须,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