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虚无的黑暗（2/2）

此外，陈深的残响中还透露出一个可怕的信息：观测者并非唯一通过“门扉”的存在。在灾难发生时，有更多混乱、扭曲的“影子”一同涌入了这个世界，只是它们大多似乎无法长时间维持形态，或者被“门扉”后续的失控能量湮灭了。但有没有漏网之鱼？六十年来，这个世界是否早已在普通人无法察觉的层面，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方向……错误……能量标记点……左转……】观测者的意念打断她的思考，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引。

陆青璃皱眉。她本能地抗拒这种完全被引导的感觉。但她能“感觉”到，观测者指示的方向，能量流动确实更为活跃，似乎通向基地更核心的区域，或者说，更靠近那个中央平台——“门扉”可能所在的位置。

而如果按照她自己的直觉，另一个岔路似乎通向更下方，气息更陈旧，可能是基地更早期、甚至灾难前就存在的结构。那里或许有关于“基石”的线索？毕竟，如果“基石”如此重要，它很可能存在于“门扉”项目启动之前。

这是一个抉择：是遵循观测者的引导，深入虎穴，可能直面“门扉”的秘密，但同时也可能彻底落入观测者的掌控？还是冒险探索未知区域，寻找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基石”线索，但可能错过了解真相的最佳机会，甚至触怒观测者？

短暂的挣扎后，陆青璃咬了咬牙。

她不能完全被观测者牵着鼻子走。外祖父用生命留下的警告，“基石”是关键。这可能是她摆脱控制，甚至反制的唯一希望。

在下一个管道岔路口，当观测者再次明确指示向右（通往核心区）时，她猛地一扭身体，钻进了左侧那条更狭窄、灰尘更厚、能量感应更微弱的管道。

【……警告……偏离最优路径……未知区域风险极高……载体可能损毁……】观测者的意念瞬间变得尖锐，甚至带上了一丝……怒意？

陆青璃没有回应，只是更加卖力地向前爬去。管道向下倾斜的角度变得明显，温度也在下降，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潮湿和铁锈味。

观测者的催促和警告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意识，试图影响她的判断。但她紧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将外祖父的警告和“基石”这个词作为灯塔，抵御着这种精神侵蚀。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非人造光源，而是某种……幽蓝色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冷光。

同时，她手中的“钥匙”再次产生了异动。不再是剧烈的震动，而是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仿佛与远处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

有戏！

她加快速度，朝着光亮处爬去。管道的尽头，是一个破损的栅栏，外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屏住了呼吸。

这里不再是现代化基地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或者说是早期人工开凿后又被遗忘的地下空洞。空间广阔，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散发着淡淡的幽蓝色荧光，照亮了洞内的景象。

空洞的中央，并非什么高科技设备，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某种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古朴、粗糙，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奇异纹路，与基地的现代风格格格不入。

而祭坛的正中央，插着一块半人高的、不规则的多棱面晶体。晶体通体漆黑，却由内而外透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沉光泽。那幽蓝色的冷光，正是洞顶的荧光苔藓照射在晶体表面，被其奇异质地折射后形成的。

“钥匙”在她手中嗡嗡作响，指向那块黑色晶体的方向，传递来一种混合着渴望、警惕甚至是……一丝畏惧的复杂情绪。

而观测者的意念，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青璃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外祖父提到的——“基石”！

她爬出通风口，落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向那古老的祭坛。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块黑色晶体散发出的奇异力场。它不是能量，而是一种更本源、更沉重的东西，仿佛是整个空间的“锚点”，镇压着什么。

她站在祭坛边，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光滑冰冷，映不出她此刻的身影，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握着“钥匙”的右手，缓缓地，向那块“基石”触碰过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接触到那冰冷表面的前一刻——

【……不……要……碰……】

观测者的意念，如同濒死者的呻吟，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恐惧感，在她脑海中炸响！

与此同时，整个地下空洞，剧烈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