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高的风险（2/2）
“趴下！别抬头！”一个陌生的声音吼道。
陆青璃蜷缩在冰冷的混凝土后面，大口喘气，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偷偷抬眼，看到不断有“齿轮”的队员通过滑索滑过来，一落地就立刻投入战斗，向后方可能的追兵方向射击。
扳手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滑行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贴着索道飞过来的，在即将撞上平台时猛地制动，矫健地翻身落地，动作一气呵成。
他刚一落地，就对着通讯器咆哮：“爆破组！炸掉滑索锚点！给老子把他们的路断了！”
轰！轰！
两声爆炸从对面出口处传来，固定滑索的锚点被彻底摧毁，剩余的索道无力地垂落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暂时，他们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但危险远未结束。
“检查人数！”扳手喘着粗气，靠在掩体后。
“老K、铁砧、鼬鼠…没过来…”一个声音低沉地汇报，带着压抑的痛苦。
扳手沉默了一下，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没有说话，但那股压抑的愤怒和悲痛，让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陆青璃数了一下，成功抵达这个对面平台的，加上她和扳手，只剩下六个人。几乎人人带伤。
“头儿，不太对劲。”鹰眼的声音从高处一个狙击点传来，透过夜视仪观察着四周，“太安静了。‘巢穴’不可能就这么点拦截力量。他们肯定有后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嗡——！
一种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引擎轰鸣声，从他们头顶的夜空中传来，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探照灯的巨大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夜幕，猛地笼罩了他们所在的整个平台！
强烈的光线让所有人瞬间致盲！
陆青璃用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她看到夜空之中，三架造型流畅、线条锐利、通体漆黑的垂直起降飞行器，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悬停在他们上方，冰冷的炮口和导弹挂架清晰可见，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
“‘巢穴’的‘乌鸦’！”有队员发出了绝望的惊呼，“他们出动快速反应部队了！完了！”
飞行器上的扩音器响起了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无情的电子音：
“下方武装人员。你们已被锁定。放下武器，交出目标个体。这是最后警告。”
重武器炮口开始旋转，发出令人心悸的充能声。
面对绝对的火力优势和空中压制，刚刚死里逃生的“锈蚀齿轮”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们手中的轻武器，在这些战争机器面前，如同玩具。
扳手缓缓站起身，眯着眼睛，适应着强光，仰头看着那三架悬浮的“乌鸦”。他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狠厉。
他吐掉嘴里的血沫，猛地举起手中的重型步枪，并非对准飞行器，而是对准了天空，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一串耀眼的火舌射向夜空，如同不屈的挑衅！
“去你妈的‘巢穴’！”他用尽全身力气怒吼，“想要人？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工业天井中回荡，悲壮而决绝。
其他幸存的队员愣了一下，随即也纷纷发出了怒吼，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尽管知道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宁死不屈！
陆青璃看着这些挡在她身前的、伤痕累累却脊梁挺直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她胸腔里膨胀、燃烧。
就在空中“乌鸦”的武器系统即将完成最终锁定，即将开火的刹那——
异变再生！
咻——！
一道赤红色的、粗壮的能量光束，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之矛，从极远处另一个更高的废弃塔楼顶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精准射来！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的声音。
为首的那架“乌鸦”飞行器，它的引擎部位瞬间被红光贯穿、熔化、爆炸！
轰隆！！！
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绽放！昂贵的飞行器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旋转着、扭曲着，向着深不见底的天井下方坠落！
剩下的两架“乌鸦”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打懵了，立刻机动规避，探照灯疯狂乱扫，试图寻找攻击来源。
“那…那是…”一个“齿轮”队员结结巴巴地看着那道红光射来的方向。
扳手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但随即化为一种狂喜和难以置信：“妈的…是‘赤矛’？！他们怎么会…”
咻——！
第二道赤红色光束再次袭来！又一架“乌鸦”的侧翼被精准削断，失去平衡，冒着黑烟撞向旁边的钢架结构，引发连环爆炸！
最后一架“乌鸦”彻底慌了，再也顾不得任务，将动力推到极致，试图逃离这片空域。
但已经晚了。
第三道红光如期而至，将它凌空打爆成最绚烂的烟花！
短短十几秒内，三架不可一世的“巢穴”快速反应飞行器，全军覆没！
平台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陆青璃。他们仰望着空中尚未消散的火球和烟尘，如同在做梦。
是谁？谁在帮他们？ “赤矛”？那是什么？
远处的高塔顶端，一个修长的、披着暗红色斗篷的身影，收起了肩扛式的大型能量武器，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走！快走！”扳手最先反应过来，虽然满心疑惑，但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不管是谁帮了我们，此地不宜久留！‘巢穴’的增援很快就会到！”
他拉起还在发愣的陆青璃，和其他幸存的队员一起，冲下平台，消失在废弃建筑群更深的阴影之中。
夜风吹过，带来燃烧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数个穿着“巢穴”制服、装备更加精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平台边缘。他们检查着战斗痕迹，沉默而高效。
七号从其中走出。他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弹壳和血迹，又抬头望向“赤矛”狙击手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
一个穿着指挥官服饰的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七号，目标丢失。‘锈蚀齿轮’残余分子逃脱，有未知第三方势力介入。是否继续追击？”
七号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眼底数据流再次微不可察地闪动。
“暂停追击。”他平直地开口，“‘钥匙’载体已与‘渡鸦’遗留网络产生深度交互。强制回收风险过高。”
“优先级变更：监控‘锈蚀齿轮’及‘钥匙’载体动向。”
“重点：定位‘老烟斗’。”
“导师需要…更完整的‘渡鸦’数据链。”
他最后看了一眼陆青璃等人消失的方向，转身，融入黑暗。
“回响长廊的数据回收…优先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