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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玉珏归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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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这会不会是……”年轻助理欲言又止。

“先做碳十四和矿物成分分析。”秦老打断他,目光却望向东北方向——那是武汉,是黄鹤楼,是李沛然夫妇长眠的青山。

黄昏时分,初步检测结果传回:玉料成分与岫岩玉吻合,但含有微量未知晶体结构;碳十四测年显示,这些玉屑最后一次接触有机物是在……公元755年±30年。

正是天宝年间。

黄鹤楼诗会颁奖典礼在夕阳中进行。

苏南枝从林鹤年手中接过奖杯——那是一尊青铜错金黄鹤,底座刻着《楚辞·九章》名句:“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你的《玉珏谣》,”林老握着她的手迟迟不放,“第三段‘或见童子,问彼星霜。笑而不语,指月如珰’,是否暗指李江夏教授?”

观众席传来轻声议论。李江夏本人今天因学术会议缺席,但他少年成名后潜心楚简研究,极少公开谈论父母往事,几乎成了学界神秘的“传说之子”。

苏南枝沉默片刻,麦克风传出她清晰的回答:“我十四岁时,在荆州图书馆听过李江夏教授的一场讲座。有人问他,父母穿越唐朝的经历是否真实。他说——”她模仿着那个温润男声的语调,“‘真与幻,在文化传承面前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些诗词还在被传诵,那些楚歌还在被唱响。’”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今天这个奖,我想献给所有默默传承荆楚文化的人。我们也许没有穿越时空的奇遇,但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玉珏’——那是屈原行吟的泽畔,是李白醉卧的楼台,是李沛然夫妇带回的盛唐月光,也是我们正在书写的、未来的楚辞。”

这番话说得全场肃然。直播弹幕罕见地安静了几秒,随后涌出成片的“致敬”“泪目”“楚文化不死”。

颁奖礼结束后,苏南枝独自登上黄鹤楼顶层。长江灯火如龙,与星辰连成一片。她打开手机,看见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老师,我是李江夏。刚看完诗会直播。《玉珏谣》最后四句‘今我拾韵,如拾遗光。欲续残章,江水茫茫’,可否一续?另,家父生前有一未完成的研究手稿,关于唐代玉器与楚地巫文化关联,不知您是否愿意参与整理?盼复。”

她的手微微发抖。回府时,江风恰好吹起她鬓边碎发,远处传来游客吟诵诗句的声音,断断续续,却绵延不绝。

深夜十点,云梦泽考古指挥部灯火通明。

秦老盯着检测中心发来的完整报告,眉头紧锁。除常规分析外,实验室用同步辐射对玉屑断面做了微区x射线衍射,结果显示:那些“未知晶体”的排列方式,竟与现代纳米材料中的“光子晶体”有相似之处——这种结构能对特定波长光线产生异常反射。

“这不可能……”材料学出身的研究员喃喃道,“除非唐代有……”

“有超越时代的技术?”秦老接话,摇头,“或者说,有我们尚未理解的‘自然形成机制’?”

他翻开李沛然回忆录的影印本,停在最后一章。那段着名的“梦境告别”中,李白说:“此玉本巫山神女泪所化,遇火不焚,遇土则归。今碎其三,一入江,一入诗,一待有缘。”

当时读者多以为是文学隐喻。

秦老拨通湖北大学物理学院老友的电话:“老周,假设有一块玉,内部有类光子晶体结构,在特定条件下——比如高温或强磁场——会发生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理论上,可能产生局部的时空散射效应……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秦老挂断电话,走向标本室。

玻璃柜中,玉屑在射灯下泛着淡淡蓝晕。他忽然想起李沛然回忆录里一个鲜被注意的细节:夫妻俩金婚那夜在黄鹤楼顶,看见长江中“有光如碎玉,顺流而下,良久方散”。当时注释者认为是“月光映浪”的文学描写。

窗外传来夜鸟啼鸣。秦老打开考古日志,写下:

“9月28日,于Gc-7探方发现唐代玉珏残片。材质、年代、刻字均指向许沛然所述信物。最大疑点:断面显示非人力破坏,疑似从内部‘解构’。建议立项研究:1)唐代玉器特殊工艺;2)楚地‘玉归’传说与物质文化关联;3)……”

他停笔,最终添上一行小字:

“或许有些传承,本就超越实证范畴。”

子夜时分,苏南枝坐在东湖边的长椅上回复李江夏的短信。

她写了又删,最终只发去两句:“蒙先生不弃,愿效绵薄。窃以为,令尊所谓‘玉珏’,非独一物,实为楚文化精神载体——破碎重生,方显其韧。”

几乎秒回:“深得我心。下月初三,黄鹤楼文物库房开启家父遗物特展,其中有三页从未公开的手稿。愿与君同观,共续残章。”

苏南枝抬头,看见一轮明月正从磨山背后升起,倒映在东湖波澜中,碎成万千光点,又随水波重新聚拢。

她忽然想起《玉珏谣》里自己没写出来的结尾——那是昨夜梦中所得,因觉太过玄妙而未敢采用:

“忽见玉屑,化鹤千羽。

各衔楚韵,飞入闾阎。

童子拍手,笑指天衢:

‘此星未灭,照我新篇。’”

手机震动,诗会组委会发来通知:她的获奖作品将被刻成诗碑,立于黄鹤楼西侧新建的“双星传承园”。碑址恰好选在……许沛然夫妇纪念碑的斜对面,中间隔一弯流水,水上拟建石桥,名“连韵桥”。

苏南枝起身走向湖岸。远处,黄鹤楼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展翅之鹤,楼顶灯光与星辰难分彼此。她轻声念出梦中诗句的最后四字,任它们散入秋风。

而此刻,云梦泽考古工地的标本室内,柜中玉屑忽然同时泛起微弱荧光——像遥远的呼应,又像沉睡千年的叹息。

长江无声东去,带走岁月,也带来新的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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