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连环灭门案(2/2)
西昌市医院的医护人员全力抢救,经过几天几夜的努力,陈丽终于在 1 月 19 日清晨醒了过来。她气若游丝,嘴唇干裂,每说一句话都异常艰难。干警们赶紧凑过去,轻声说:陈丽同志,别怕,我们是警察,你慢慢说,案发当时发生了什么?
陈丽的眼睛微微睁开,眼神涣散,似乎还没从那场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她断断续续地回忆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根据陈丽的回忆,案发前几天,一个叫 的人曾经给她家里打过电话,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案发当天下午,这个人带着另外两个陌生男人敲响了她家的门。她以为是丈夫的朋友,刚一开门,这伙人就猛地冲了进来,用布堵住了她和家人的嘴巴,把他们分别绑在了不同的房间。
他们... 他们让我拿出存折和现金... 陈丽的声音颤抖着,我妈... 我妈被堵嘴的时候,挣扎着喊了几声... 他们就... 就拿刀捅了她... 说到这里,陈丽的眼泪涌了出来,我从冰箱缝里看到... 看到地上全是血...
陈丽说,那个叫高原的人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和手机,带着存折出去取钱,剩下的两个人对她实施了强奸。完事之后,这两个恶魔竟然从冰箱里拿出香肠和鸡蛋,在厨房里做起了饭,还喝起了酒,仿佛刚才的暴行和杀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二天早上... 大概六点多... 陈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高原打来电话... 我听到其中一个人对电话里说... 我们这里已经全搞定了...
挂了电话之后,那两个人重新把陈丽的手脚绑紧,嘴里塞上布,还用绳子在嘴外绑了一圈,再用布套住了她的头。一个人按住我的头... 把我按在地上... 另一个人骑在我的腿上... 陈丽的身体开始发抖,他们拿东西... 打我的头... 一下又一下... 我很快就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让陈丽醒了过来。我感觉到... 感觉到刀子在捅我的大腿... 下身... 还有后腰...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他们揭开我的头套... 看了看... 以为我死了... 就转身... 转身去了孩子的房间...
接下来的回忆,成了陈丽永生难忘的噩梦。我听到... 听到孩子在哭... 在喊妈妈... 然后... 然后就是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 像是把孩子往墙上撞... 陈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没几下... 孩子的声音就... 就没了...
凶犯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于早上七点半左右离开了陈丽的家。而陈丽,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欲,在地上挣扎了很久,才终于挣脱了绳索,爬出门去求救。
讲述完这一切,陈丽的眼睛再次疲惫地合上,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医生赶紧过来检查,示意干警们先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在这场惨无人道的暴行中,陈丽被重物敲打头部多次,身中 7 刀,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丽的回忆为案件侦破提供了关键线索。那个叫 的人,成了警方追查的关键目标。
专案组立刻行动起来,围绕 “高原” 这个名字展开了全面排查。考虑到名字可能存在的同音字,干警们对西昌市所有户籍信息中发音相似的人名都进行了逐一核对。很快,一个原籍乐山的男子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这个男子也叫高原,37 岁,2000 年 10 月从新疆劳改释放后回到西昌,之后一直居无定所,近期更是下落不明。他的前科记录显示,他曾因抢劫罪被判刑,这与两起案件中凶手的作案手法有着某种潜在的联系。
“就是他!” 专案组的老刑警拍了一下桌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立即将两起案件并案侦查!”
案情重大,原本的州市联合专案组迅速扩大,铁路公安机关也加入进来,形成了更强大的联合办案力量。当天晚上,西昌市的各个交通要道都设立了卡点,干警们冒着严寒,对每一辆过往车辆、每一个行人都进行了仔细检查。与此同时,警方对高原在服刑期间的狱友,以及他可能存在联系的社会关系都进行了严密布控,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警方的全力追查下,高原的行踪很快被锁定。1 月 20 日凌晨,在西昌市一个偏僻的出租屋里,睡梦中的高原被干警们抓获。当冰冷的手铐铐住他手腕的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专案组的干警们连夜对高原进行了提审。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高原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无论干警们如何询问,他都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默不语,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人心生怒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里只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18 个小时过去了,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照进审讯室时,高原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疲惫而绝望的神情,缓缓开口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高原承认了自己参与 1 月 16 日案件的事实,但对于 1017 大案,他却矢口否认。然而,在供述过程中,他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安居小区那个案子现在破了没有?”
这句话引起了干警们的警觉。“你怎么知道安居小区的案子?” 干警们抓住这个疑点追问。
在干警们的强大心理攻势下,高原终于吐露了更多信息。他交代说,他曾经和一个叫罗金良的同伙,假装成收电话费的工作人员,去宁远安居小区的谢志平家踩过点。但因为在和谢志平的交谈中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就放弃了对谢家下手的计划。
“不过,” 高原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过多久,我就听说安居小区发生了灭门案,我当时就怀疑是罗金良他们干的。”
干警们立刻调取了 1017 大案中银行取款的监控录像,画面中出现的那个取款人,正是高原口中的罗金良!
罗金良,37 岁,同样是 2000 年从新疆劳改释放后回到西昌。得知这一重要线索后,专案组迅速发布了通缉令。很快,有线索显示罗金良已经逃往攀枝花。
抓捕小组立即驱车赶往攀枝花,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开始了紧张的蹲点守候。攀枝花的冬天阴冷潮湿,干警们裹着厚厚的棉衣,在寒风中坚守着。一个多昼夜过去了,就在大家快要冻僵的时候,罗金良终于出现在一个 IC 公用电话亭旁边。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便拿起电话开始拨号。就在这时,蹲守的干警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将罗金良牢牢按在地上。“罗金良,你被捕了!” 干警们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1 月 23 日深夜,罗金良被押回西昌。坐在审讯室里,他看着眼前的证据,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非常痛快地交代了全部罪行,以及两次作案的其他同伙 —— 王邦卫、李光明、于银财等人。
至此,两起震惊凉山州的灭门凶案终于水落石出。这伙罪犯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他们不思悔改,反而臭味相投,结成了一个犯罪团伙。他们个个身体健壮,却好逸恶劳,贪图享乐,有着一套扭曲的 “挣钱逻辑”—— 通过抢劫杀人来快速获取钱财。
在 1017 大案中,他们洗劫了谢志平家所有便于携带的现金和首饰,却留下了一张 5000 元的存折。罗金良交代说,当时他们觉得去银行取这 5000 元太麻烦,而且容易暴露行踪,所以就没要。而他们拿走的那张 2000 多元的存折,取出来的钱很快就被他们挥霍一空。
“没钱了,就再找下一个目标。” 罗金良说起这些时,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的原则就是,干一票就必须赶尽杀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而团伙中自称 “杀人为生” 的王邦卫,更是心理变态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在审讯中竟然毫无顾忌地炫耀:“以前在成都,我就杀过两个人,没被逮住,我就跑了。抢劫?我也抢过不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
这伙罪犯还交代,他们已经在成都和西昌踩好了几个新的点,准备继续作案。如果不是 1 月 16 日的案件中,他们失手留下了陈丽这个活口,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家庭惨遭他们的毒手。
干警们在审讯过程中,还了解到了更多令人发指的细节。这伙人在作案前都会进行精心的踩点,观察目标家庭的作息规律和财产情况。作案时分工明确,有的负责破门而入,有的负责捆绑受害人,有的负责搜刮财物,最后则由几个人共同动手杀人灭口。他们在杀人后,还会像没事人一样在受害者家中吃喝,仿佛刚刚进行的不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而是一场普通的聚会。
更让人愤怒的是,他们对受害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在杀害谢志平的侄子时,王邦卫竟然说:“留着也是个麻烦,干脆一起解决了。” 而在对陈丽的女儿施暴时,他们更是露出了禽兽般的本性,完全丧失了人性。
这伙罪犯的落网,让笼罩在凉山州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宁远安居小区和西昌火车站职工住宿区的居民们,在得知凶手被抓获的消息后,纷纷走出家门,互相传递着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人放起了鞭炮,有人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已久后的释放和对正义到来的欣慰。
然而,受害者家属们所承受的痛苦,却永远无法弥补。谢远平在得知凶手全部落网后,来到哥哥嫂子和侄子的坟前,烧了一沓纸钱,哽咽着说:“哥,嫂子,侄子,凶手抓到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陈丽在身体逐渐康复后,每当想起惨死的母亲和孩子,都会悲痛欲绝。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无尽的伤痛和对凶手的刻骨仇恨。
2002 年 5 月,凉山州中级人民法院对这起连环灭门案进行了公开审理。法庭上,高原、罗金良、王邦卫等罪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当法官宣读判决书,判处他们死刑时,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这伙毫无人性的罪犯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然而,这两起灭门惨案给受害者家属带来的伤痛,给社会造成的影响,却久久无法消散。
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人性的丑恶和黑暗,也让人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法律的威严不容践踏,任何试图挑战法律底线的人,都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同时,它也提醒着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加强安全防范意识,共同维护社会的安宁与和谐。
西昌的邛海依旧碧波荡漾,泸山的苍松翠柏依旧四季常青。但对于那些经历过这场噩梦的人来说,这段血色的记忆,将永远刻在他们的心底,成为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而这起案件,也将作为一个警示,永远留在凉山州的历史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