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植物网路（2/2）

自那以后，他开始了更大胆的探索。

他开始尝试通过涂山境内那些最为古老、灵力最为充沛的树木——尤其是那些生长在要道附近、或是视野开阔之处的古树——作为“节点”，去延伸自己的感知。

他像是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地“切换”着不同的“节点”。

通过生长在涂山主道旁的一棵大榕树，他能“看”到往来狐妖们匆匆的身影，感受到他们身上或强或弱的妖力波动，如同夜空中明暗不等的星辰。

通过溪流源头峭壁上的一棵苍松，他能“看”到飞瀑流泉奔腾不息的生命力，感受到水汽弥漫中蕴含的浓郁灵气。

他甚至开始尝试将感知向着涂山的边境延伸。

那里，生长着许多历经风霜、依旧顽强屹立的古木，它们如同沉默的哨兵，守护着涂山的边界。

一次，当他将心神与一棵位于西面边境线附近、树皮斑驳皲裂的巨大古樟相连时，一幅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画面”涌入了他的感知。

那里不再是涂山内部相对平和宁静的能量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加“粗糙”和“锐利”的气息，那是结界边缘与外界能量交互产生的扰动。

而在这种扰动的背景中，他清晰地“看”到了几个移动中的、散发着稳定且较强妖力波动的光点——那是涂山的边境巡逻队。

他能模糊地感知到他们的队形，他们的移动速度和方向，甚至能隐约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属于职业护卫特有的警惕与专注的气息。

他们似乎正在执行例行的巡边任务，沿着既定的路线缓慢而有序地移动着，如同棋盘上恪尽职守的棋子。

这一幕，并非通过视觉直接看到，而是通过古樟树对周围生命能量和妖力波动的敏锐捕捉，再经由木灵网络的共鸣，传递到暮儿的意识中，形成的一种综合性的、立体的感知映像。

对暮儿而言，这就像是在观看一幅会动的、由光和影构成的奇妙地图，或者一个实时变化的沙盘推演。

他并不完全理解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只是觉得新奇又有趣。

他能“看”到那些光点（巡逻队员）如何避开能量紊乱的区域，如何利用地形隐蔽自身，如何彼此呼应，这在他看来，就像是一种复杂的、成年狐妖们玩的“游戏”。

他时常沉浸在这种独特的感知体验中，一坐就是小半天。

通过植物网络“观察”涂山，成了他排解训练疲惫、满足好奇心的最好方式。他享受着这种仿佛与整个涂山山脉融为一体、无所不在的奇妙感觉，享受着这独属于他的、安静而广阔的“游戏”。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这种日益拓展的感知能力，这种能够通过古树模糊“看”到边境情况的天赋，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绝非普通的木系法术，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甚至堪称恐怖的战略级感知能力。

它如同一张无形却无比精密的大网，正随着他能力的增长，悄然覆盖着涂山的每一个角落。

容容偶尔会看到他闭目静坐、唇角带笑的模样，感知到他周身那与周围环境完美交融、不断向外微微扩散的木灵波动，心中了然。

她既欣慰于他能力的成长，也隐隐预见到，这份天赋在未来，或许将成为守护涂山、也守护他自己的一道关键屏障。

只是现在，就让他暂且享受这探索的乐趣吧，这份纯然的快乐，本身便是对他纯净灵魂最好的滋养。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沉浸于“植物网络”中的小家伙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仿佛化作了涂山的一部分，安静，却与万物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