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葬神渊·死战（2/2）

葬神渊的核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毁灭的恒星！

前所未有的、比之前所有爆炸总和还要恐怖百倍的漆黑雷暴，以影和冥骨上人为中心，轰然爆发！毁灭的雷光不再是龙形，而是化作了吞噬一切的、狂暴的混沌海洋！

空间如同脆弱的镜面般寸寸崩裂，露出其后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虚无！大地在哀鸣中沉陷、融化！高耸的黑色岩峰如同沙塔般崩塌！整个葬神渊，在这超越极限的自毁式攻击下，地动山摇，法则哀嚎，仿佛末日降临！

那凝聚的“寂灭吐息”被狂暴的雷海瞬间冲散！绞杀而来的死寂锁链寸寸断裂、消融！

冥骨上人那庞大扭曲的躯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在毁灭雷光的冲刷下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无数骸骨、碎片、怨魂面孔在雷光中挣扎、汽化、化为虚无！

爆炸的余波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那足以撕裂耳膜的能量轰鸣渐渐平息，当那刺目的毁灭雷光缓缓黯淡，葬神渊的中心，只剩下一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深不见底的焦黑深坑。

坑壁光滑如镜，残留着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状物质，散发着袅袅青烟和刺鼻的焦糊味。深坑周围的土地呈现放射状的恐怖撕裂，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硫磺和某种东西被彻底烧成灰烬的死亡气息。

冥骨上人，连同它那扭曲的形态、污秽的死气，已彻底消失，尸骨无存。唯有那绝对的死寂，再次如同粘稠的墨汁，缓缓回流，试图重新填满这片被暴力撕开的伤口。

深坑边缘，一片狼藉的焦黑岩石之上。

一个残破不堪的躯体，如同被顽童撕碎后又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静静地伏在那里。

是影，或者说，是陈暮。

他几乎不成人形。左半边身体完全消失，从肩胛到腰腹，只留下一个巨大、焦黑、边缘参差不齐的恐怖豁口，断裂的肋骨和内脏的焦糊碎片清晰可见。

仅存的右半边身体，也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皮肉翻卷，被高温灼烧成焦炭般的黑色。仅存的右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小臂以下完全碳化碎裂，只剩下焦黑的、粘连着几丝血肉的臂骨。

他的脸埋在冰冷的岩石尘埃中，看不清面容，只有额角那绺标志性的头发，此刻也只剩下短短一截烧焦的灰白茬。

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不受控制的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从那残破的胸腔豁口和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粘稠的、混合着焦黑内脏碎块的黑血，在身下的岩石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死亡，如同盘旋的秃鹫，冰冷的羽翼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灵魂。

然而。

他那仅存的、焦黑扭曲、几乎只剩下骨骼的右手，却如同世间最坚硬的、由执念锻造的铁钳！五指深深陷入一个冰冷、滑腻、仍在极其微弱地搏动着的物体之中！

那颗心脏！

“寂灭之心”！

它脱离了祭坛的束缚，此刻就躺在影身下的血污与焦土里。它的大小如同一个婴儿的头颅，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幽暗黑色。

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扭曲、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黑色血管纹路！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万物凋零的“寂灭”气息，与葬神渊的死寂法则隐隐共鸣。

影的右手，死死地抓着它！指骨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呻吟！那冰冷的触感和搏动带来的微弱冲击，仿佛成了他与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呃…嗬…嗬嗬……”

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艰难抽动的嗬嗬声，从他满是血污的口中艰难地挤出。每一次抽气，都带出更多的黑血和内脏碎末。

他用尽这具残躯所能榨取的、最后一丝微乎其微的力气。焦黑的、仅存的臂骨，带动着那只死死抓住“心脏”的手，极其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挪动。

目标，是他自己那同样冰冷、残破、只剩下半边焦黑胸腔的胸口！

手肘在焦黑的岩石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留下暗红的血痕。臂骨在不堪重负地悲鸣。但他没有停止。

终于，那只抓着冰冷“心脏”的、焦黑的手，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最后燃烧的意志，重重地、狠狠地按在了自己裸露的、布满焦痕与裂口的胸骨之上！

“噗！”

冰冷的、搏动着的“寂灭之心”，与滚烫的、流淌着黑血的残破胸膛，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与死寂，瞬间沿着接触点，疯狂地涌入影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

“涂…山……”

喉咙里挤出的嗬嗬声，似乎想要拼凑出某个名字。

“容…容……”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蕴含着足以穿透地狱的执念。

“…等…我……”

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烛火，在无边无际的剧痛、冰冷、死寂与黑暗中，疯狂地摇曳、沉浮。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要将他彻底吞噬。

唯有胸口的冰冷搏动，和灵魂深处那一点不肯熄灭的、名为守护的星火，还在进行着徒劳却无比顽强的抵抗。

葬神渊的死寂，重新合拢，将深坑边缘那具残破的躯体与那颗冰冷搏动的“心脏”，一同吞没。

唯有无声的黑暗，见证着这场惨烈到极致的死战，以及那即将熄灭、却仍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执念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