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幻境（2/2）

“虚妄！”他低吼一声，剑意冲霄，强行斩碎了那焦土幻象！

两人几乎同时从强烈的环境幻象中挣脱，但那些水晶镜面的光芒并未减弱。

更多的、细碎的、直指内心的幻象开始无孔不入地侵袭！

慕之晴看到沧溟阁主蓝漪手持源石，肆意嘲笑她的无能；看到自己修为尽废，苍老孤寂，无人问津；甚至看到慕容易琛冷漠转身，与她形同陌路……

慕容易琛则看到自己沉沦杀戮，最终被凶剑反噬，化为只知毁灭的魔头；看到慕之晴因他而受尽苦楚，香消玉殒……

这些幻象不再是大段的场景，而是破碎的片段、扭曲的低语、被放大的恐惧与怀疑，如同心魔滋生，不断冲击着他们因为重伤而变得脆弱的意志防线！

“守住心神！这是心魔幻境！”慕容易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也在极力抵抗。他试图靠近慕之晴，却发现两人看似近在咫尺，中间却仿佛隔了无数扭曲的空间，难以触及！

慕之晴神魂本就有伤，在这些直击弱点的幻象冲击下，更是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沉沦进去。

就在她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

她手腕上的混沌星蕨幼苗，以及手指上的黑色碎片，再次产生了反应！

星蕨幼苗三片嫩叶同时释放出纯净的翠绿光华，一股清凉、充满生命力的气息涌入慕之晴识海，暂时稳定住她即将崩溃的神魂。

而那黑色碎片，幽光流转，竟开始主动吸收那些侵袭慕之晴的幻象能量！仿佛将这些心魔妄念也当成了某种“杂质”予以吞噬！

更奇妙的是，随着黑色碎片吸收幻象能量，它与周围玉石通道、水晶镜面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嗡——！”

慕之晴只觉得脑海中一声清响！

她之前无意识诵出的那段古老音节，每一个音符的含义、每一种韵律的流转，如同解开了封印般，自然而然地浮现于她的心间！

那不是这个时代的语言！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接近法则本源的——【真言】！

其意：镇守！清明！破妄！

福至心灵！

慕之晴猛地抬起头，眼眸中虽依旧虚弱，却亮起一点洞彻虚妄的明光。她以自身残存的神魂之力为引，调动那段真言的力量，对着充斥周围的紫色光芒，发出了清叱：

“——唵！迦！逻！吒！”（注：此为虚构真言音译，代表镇守、破妄之意）

真言出口，并非声音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法则波动，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块！

嗡！

她周围的紫色光芒剧烈波动起来，那些破碎的幻象和低语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以她为中心，清出了一小片清明之地！

就连她身旁不远处的慕容易琛，也感觉压力一轻，幻象威力大减，趁机猛地一咬舌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彻底摆脱了影响！

所有水晶镜面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柔和的状态。通道内的异状渐渐平息。

幻境，破了！

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剧烈喘息，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神魂上的疲惫感甚至比身体更甚。

慕容易琛立刻来到慕之晴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没事吧？”

慕之晴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我好像……明白那些话的意思了……是破妄的真言……”

她看向那些水晶镜面，心有余悸。这些镜子，竟能引动并放大心魔，若非黑色碎片和星蕨的特殊，以及误打误撞领悟了真言，他们恐怕真要迷失在其中。

慕容易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凝重无比。他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缓缓伸向最近的一面水晶镜。

“易琛？”慕之晴一惊。

慕容易琛的手并未接触镜面，而是在距离镜面寸许处停下。他闭目凝神，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

许久，他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这些镜面……并非死物。”他缓缓道，声音低沉，“它们似乎在……记录。记录每一个经过这里的生灵的心象与情感。方才的幻境，恐怕就是万古以来，无数陷入此地的绝望者留下的恐惧、执念与妄想的聚合……”

他看向通道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

“这条通道，或许不是出路……而是一条……试炼之路。或者，是某种……筛选机制。”

筛选？筛选什么？

能够通过心镜试炼，保持灵台清明之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与警惕。

前路未知，后方已绝。

他们只能，继续向前。

慕容易琛紧握慕之晴的手，将她护得更紧，迈步向着通道深处，那更加浓郁的黑暗走去。

两侧的水晶镜面，安静地映照着他们相互扶持的背影，镜面深处，那一点诡异的暗紫色流光，再次悄然浮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