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西西里的尘埃（1/2）
12月29日。
当堪培拉的市民们享受着南半球盛夏的阳光和啤酒时，在地球的另一端，地中海的心脏地带，一场浩劫已经降临。
位于联邦宫西侧的联邦安全局情报中心，此刻正处于忙碌之中。
电报机的哒哒声连成一片，一名名情报分析员将刚刚译码出来的电文飞速传递给正在汇总情报的高级官员。
亨利·道尔局长拿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穿过联邦宫的长廊，敲响了亚瑟书房的门。
“进。”
亚瑟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茶。他的目光看似投向窗外修剪整齐的皇家花园，但实际上并没有聚焦。
“殿下。来自欧洲的紧急情报。就在昨天凌晨，确切地说是当地时间5点20分，意大利发生了大地震。”
“西西里岛的墨西拿海峡。”道尔打开文件夹，声音低沉地汇报，“震中位于墨西拿市和雷焦卡拉布里亚市之间。根据目前的初步报告，地震引发了巨大的海啸，浪高超过12米。整个墨西拿市可以说已经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道尔吞了口唾沫，继续念道：“英国驻那不勒斯领事发回的电报形容，这是一场圣经级别的灾难。初步估计，死亡人数可能超过七万，甚至……十万。加上受伤和无家可归的人，受灾人口将达到惊人的规模。这是欧洲几百年来最惨烈的自然灾害。”
亚瑟接过报告，迅速浏览着那些冰冷的数字。
房屋倒塌率90%，港口设施全毁，海底电缆断裂，霍乱和伤寒的风险正在废墟中酝酿。这确实是地狱。
意大利，这个三皇同盟中最薄弱的一环，现在遭到了重创。
“这很不幸，道尔。”亚瑟合上文件夹，将其扔在桌子上，“这确实是人类文明的悲剧。”
他走到办公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既然是悲剧，作为文明世界的灯塔之一，澳大拉西亚就不能袖手旁观。”
亚瑟抬起头，“通知外交部长和贸易部长，半小时后到这里开会。另外，帮我接通海军部，我要知道目前我们在红海和地中海航线上，有多少艘商船和补给舰。”
“您是想……”道尔问道。
“救援。”亚瑟说道，“就像我们在旧金山做的那样。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救人，更是要在这个同盟国的盟友身上，打下一颗钉子。”
……
半小时后，内阁会议在书房旁的会议室召开。
“目前，我们的墨尔本号和弗里曼特尔公爵号两艘万吨级远洋货轮，正行驶在苏伊士运河以北的地中海海域。”
贸易部长迅速摊开航运图，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它们原本的目的地是马赛和伦敦，船上装载的是本季刚刚剪下来的羊毛、冷冻牛肉，以及一批准备出口到英国的罐头。”
“全部改道。”亚瑟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它们立刻掉头，驶向意大利南部。不管能不能靠岸，就算是用小艇转运，也要把物资送上去。”
“殿下，这属于违约。”贸易部长有些犹豫，“伦敦的买家可能会……”
“让伦敦的买家去见鬼，或者你可以告诉他们，这批货被上帝征用了。”亚瑟打断了他，“现在，意大利人比英国人更需要这些东西。”
“那里现在是冬天，先生们。地中海的湿冷海风会杀死那些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他们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金子，是毯子！是热量！是能让他们活过今晚的东西！”
亚瑟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我们船上有三万条最优质的澳洲美利奴羊毛毯，有五百吨高热量的咸牛肉罐头，还有几千箱全脂奶粉。这对于此刻的墨西拿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
“另外，”亚瑟转头看向卫生部长，“医药实验室最新的那批抗炎粉，库存还有多少？”
“大约两千支标准剂量的粉剂，殿下。虽然已经完成了临床试验，但产量极低。”
“都拿出来。”亚瑟命令道，“装上最近的一艘快速邮轮，或者动用海军的巡洋舰，以最快速度送往意大利。”
内阁成员们面面相觑。这已经不仅仅是人道主义救援了。
“殿下，”外交部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意大利……毕竟是德国和奥匈帝国的盟友。我们如此高调地援助，会不会引起伦敦方面的不满？毕竟我们拒绝了皇家海军的无畏舰捐赠请求。”
“不满？”亚瑟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不，伦敦只会感谢我们。英国一直想把意大利从三皇同盟里拉出来。而且，这种纯粹的人道主义援助，德国人能说什么？说我们不该救他们的盟友？如果威廉二世敢这么说，他在欧洲的道德形象就彻底破产了。”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听着，先生们。我们在旧金山赢得了美国人民的尊重，虽然政府层面我们依然是竞争对手。但这一次在意大利，我要赢得的不仅是尊重，还有一个国家的胃。”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拒绝递过来的面包，尤其是当他快要饿死的时候。去执行吧，我要在一个小时内看到电报发出去。”
“是，殿下！”
……
12月31日，新年前夜。
墨西拿海峡的海面上漂浮着残垣断壁和肿胀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硫磺的恶臭。
当涂着醒目的南十字星旗帜的澳大拉西亚商船队出现在海平面上时，聚集在岸边绝望的意大利难民发出了一阵骚动。
来自遥远南半球的救援，竟然比欧洲邻居们来得还要快。
没有繁琐的交接仪式，只有最高效的行动。
澳洲水手们驾驶着救生艇冲上满是瓦砾的海滩。一箱箱印着袋鼠标志的牛肉罐头被撬开，分发给那些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幸存者。厚实温暖的羊毛毯被披在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身上。
而在临时搭建的医院里，珍贵的抗炎粉创造了奇迹。许多原本因为伤口坏疽而被判了死刑的伤员，在使用了这种神秘的白色粉末后，高烧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一位满身血污的意大利神父，手里握着一罐澳洲奶粉，跪在废墟上，对着那面飘扬的蓝旗画着十字：“上帝保佑南方的大陆……”
这幅画面被随船的记者拍了下来，并在三天后登上了《罗马观察报》的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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