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蜜月旅行(2/2)
他指着河对岸的旧书摊:“你看那个老爷爷,在卖明信片呢。” 齐雨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个戴着贝雷帽的老人,正把印着铁塔的明信片摆得整整齐齐。两人走过去挑了三张,花了 3 欧元,比买门票便宜多了。
回酒店的路上,齐雨儿把明信片夹在护照里。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她忽然笑出声:“其实刚才在铁塔着她的手,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响:“明天去凯旋门,咱们爬免费的观景台,能看见十二条大道像射线一样散开,比花钱看的还壮观。”
房间里的空调有点凉,齐雨儿裹着被子看行程单。汪凯在浴室洗澡,哼歌的跑调声隔着门传出来。她忽然发现他在行程单上做了标记 —— 把收费景点都画了叉,在免费的公园和广场旁画了笑脸。
“快睡吧,明天要早起。” 汪凯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她手里的行程单,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 风景不一定非要花钱买门票,你说呢?” 齐雨儿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把脸埋进他带着水汽的肩膀。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齐雨儿摸了摸护照里的明信片,忽然觉得那些没进去的博物馆、没坐的马车,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汪凯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起伏,像塞纳河的波浪,温柔地托着她所有的小失落 —— 有些风景错过了会遗憾,但身边有个人愿意把你的遗憾,变成另一种温柔的记忆,或许才是旅行最珍贵的部分。
03
第三天早上集合时,齐雨儿对着镜子涂口红的手有点抖。导游举着的橙色旗帜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她昨夜没睡好,总梦见自己在卢浮宫的长廊里迷路,那些雕塑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大巴驶向凡尔赛宫的路上,导游用扩音器讲着路易十四的轶事。齐雨儿靠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梧桐树一闪而过,树叶的形状和丁市的没什么两样。旁边的汪凯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她凑过去看,发现是 “喷泉表演时间 11:00”,字迹歪歪扭扭的。
“听懂了吗?” 汪凯合上笔记本,往她手里塞了颗薄荷糖。齐雨儿含着糖摇头,薄荷的凉意没压下喉咙的干涩:“导游说的那些人名,绕得像绕口令。” 她想起昨天在奥赛博物馆,导游指着一幅画说 “这是印象派的代表作”,她盯着画里模糊的光斑,只觉得像没调好焦的照片。
凡尔赛宫的镜厅挤满了人,镀金的廊柱反射着刺眼的光。导游讲着天花板壁画的寓意,齐雨儿却在数地砖上的花纹,数到第三十七块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中文:“这地方还不如咱们故宫气派。” 她心里一动,转头看见个戴墨镜的阿姨,正对着手机镜头撇嘴。
汪凯举着相机让她站在镜厅中央拍照,她扯了扯嘴角,笑纹里都透着勉强。镜面里映出无数个自己,个个都穿着不合时宜的运动鞋 —— 来时特意穿的,想着走路舒服,此刻在一群穿高跟鞋的游客里,显得格外扎眼。
中午在凡尔赛宫附近的餐厅吃饭,菜单上的法文像小蝌蚪一样扭来扭去。齐雨儿指着图片点了份意面,端上来才发现是番茄肉酱拌螺旋面,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旁边的汪凯正对着服务员比划,手指在空中画着圆圈,最后端回来两杯热可可,杯口的奶油沾了他满手。
“还是你厉害。” 齐雨儿吸着可可,看他用纸巾擦手的样子忽然笑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真心笑,不是为了拍照,也不是为了迎合谁。汪凯挠挠头:“我昨晚查了‘热可可’的法文发音,练了好几遍。”
下午去玛黑区参观老教堂时,齐雨儿终于走不动了。哥特式的尖顶刺得天空发疼,导游在讲彩绘玻璃的历史,她却盯着门口卖冰淇淋的小摊发呆。那摊主举着个粉色甜筒,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像。
“要不你在这儿等我?” 汪凯看出她的疲惫,“我去去就回,听导游说两句就出来。” 齐雨儿点点头,看着他跟着人群走进教堂,背影很快被彩色玻璃的光影吞没。她在小摊前买了个柠檬味的冰淇淋,坐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吃,冰碴子硌得牙床发麻,却比听那些听不懂的讲解舒服。
汪凯出来时手里多了张宣传单,是教堂的平面图。他指着上面的十字架图案说:“导游说这玻璃有八百年历史,你看这颜色,像不像你那件碎花衬衫?” 齐雨儿看着图上模糊的色块,忽然觉得累极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回酒店的路上,大巴里很安静,多数人都在打瞌睡。齐雨儿靠在汪凯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忽然说:“其实出国也没什么意思。” 汪凯的肩膀僵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她想起刚到巴黎那天,看见埃菲尔铁塔时激动得跳起来,现在却觉得那钢铁架子冷冰冰的,不如丁市河边的柳树亲切。点菜时要对着图片比手势,过马路时总记错方向,连汪凯昨天买的面包,她都咬不动,硬得像装修时剩下的木板。
“明天去郊外的城堡,听说有大片草坪。” 汪凯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导游说可以在草坪上野餐,我带了榨菜,就着面包吃。” 齐雨儿眼睛亮了亮 —— 她对那些尖顶城堡没兴趣,但一想到能在草地上躺着晒太阳,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松快了。
晚饭是团餐,依旧是番茄炒蛋盖饭。齐雨儿扒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看邻桌的小情侣对着手机翻译软件研究菜单,男生指着 “牛排” 两个字,女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忽然想起和汪凯第一次在丁市吃西餐,两人对着刀叉的摆放位置犯愁,最后用筷子解决了那块煎得半生不熟的牛排。
回房间后,齐雨儿把脏衣服扔进洗衣袋,拉链拉到一半忽然卡住。汪凯过来帮忙,手指在拉链上蹭了蹭,说:“这破袋子跟咱们家的洗衣机似的,总出毛病。” 齐雨儿看着他低头弄拉链的样子,忽然觉得,其实在哪儿都一样 —— 重要的不是看懂了多少画,听懂了多少故事,而是身边有个人,愿意帮你拉卡住的拉链,愿意记得你爱吃的榨菜。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齐雨儿躺在床的边缘,离汪凯远远的,却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想起明天的草坪,想起榨菜的味道,忽然觉得出国或许也没那么糟 —— 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不是那些听不懂的艺术,而是能在阳光下打滚的草坪,是有人把你不懂的麻烦,都悄悄扛过去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