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前小插曲(2/2)
汪凯在她身边坐下,刚要开口,大哥已经端起酒杯:“来,小齐,陪哥喝一个。” 齐雨儿赶紧摆手:“对不起大哥,我不太会喝酒。” 大哥的脸立刻沉下来:“不给面子?” 汪凯伸手想拦,三哥已经把酒杯往她面前推:“就半杯,意思意思。”
齐雨儿咬着唇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她强扯出笑:“大哥们别客气,多吃点菜。” 说着往大哥碟里夹了块酱牛肉,手却抖得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
“哟,还挺会来事儿。” 大哥嚼着牛肉,眼神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忽然对着另外两个弟弟笑,“我看这股子机灵劲儿,倒有点像……” 他故意顿了顿,吐出后半句,“风尘场里练出来的。”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二哥三哥跟着哄笑,笑声撞在瓷砖墙上,又弹回来砸在齐雨儿耳里。她的脸 “唰” 地白了,指尖掐进掌心,血珠差点渗出来。
齐雨儿转头看汪凯,他正低头喝酒,喉结滚动着,像没听见那句刺人的话。她张了张嘴,想问 “你听见了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上周汪凯还说,“我哥他们就是嘴笨,没坏心眼”,此刻她忽然明白,有些话不是没听见,是不愿接。
“大哥说笑了。” 齐雨儿拿起茶壶,给每个人续水,指尖的颤抖总算被壶柄挡住,“我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平时笨手笨脚的,哪有什么机灵劲儿。” 大哥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却用筷子把她夹的牛肉扒到了桌角。
整顿饭吃得像吞玻璃碴。齐雨儿没再动筷子,只小口抿着茶水,听哥哥们聊汪凯小时候的糗事,偶尔插句 “真可爱”,声音却越来越低。汪凯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大哥正说:“我们家凯凯,从小就实诚,别被人骗了。” 他没接话,只是往齐雨儿碟里夹了块排骨,排骨上的酱汁滴在桌布上,像个突兀的句号。
散场时,三哥拍着汪凯的肩膀:“回去跟小齐说说,以后别总穿得那么扎眼,不像过日子的。” 齐雨儿跟在后面,听见汪凯含糊地应了声 “知道了”,脚步忽然顿住,差点撞上走廊的花瓶。
坐进越野车的瞬间,齐雨儿把车窗降到底。晚风灌进来,带着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却吹不散喉咙里的辛辣。汪凯走向路边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上车齐雨儿忽然开口:“刚才大哥那句话,你听见了吗?”
汪凯的手顿了顿:“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那你为什么不反驳?” 齐雨儿的声音发颤,“我穿什么、做什么,在你哥眼里就这么不堪?”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齐雨儿一眼,副驾的汪凯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我哥他们就是老思想,跟他们争没用……”
“可我是你要结婚的人啊。” 齐雨儿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连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努力想让他们喜欢我,连酒杯都不敢推,可在你眼里,就只是‘争没用’?”
汪凯扭过头去没有接话。齐雨儿看着窗外自己的影子,被车灯拉得又细又长,像根随时会断的线。她忽然想起装修时那套不合身的沙发,那时汪凯会找海绵垫来凑;想起试妆时的惊艳,蓝玥会替她挡掉所有不适。可此刻,身边的人明明离得最近,却像隔着层化不开的雾。
齐雨儿默默的抹掉眼泪,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连这种事都护不住我。”
齐雨儿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忽然觉得那条米白色连衣裙真难看。裙摆上的花纹在夜色里模糊成一团,像极了此刻心里的委屈 —— 说不出口,又咽不下去,只能在沉默里慢慢凉透。
04
车窗开了道缝,晚风灌进来,带着街边火锅店的牛油味,呛得齐雨儿喉咙发紧。她把脸转向窗外,假装看掠过的霓虹,余光却瞥见汪凯面无表情的冷漠,却始终没再说一句话。
刚才饭桌上的画面像碎玻璃碴子,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哥那句 “风尘劲儿” 像根烧红的针,刺破了她强撑的体面。她明明特意穿了最素净的连衣裙,连口红都选了近乎裸色的豆沙红,甚至在他们灌酒时,都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用 “胃不好” 轻轻带过,怎么就成了 “风尘”?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带,边缘被掐出几道白痕。她想起自己夹酱牛肉时的小心翼翼,想起回答问题时刻意放软的语气,想起汪凯低头喝酒时,那片落在他睫毛上的阴影 —— 原来他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只是选择了沉默。
“风尘”…… 齐雨儿对着车窗玻璃哈了口气,模糊的倒影里,自己的眼眶红得像兔子。她忽然觉得可笑,早上试妆时的惊喜还没褪尽,那时镜中的自己眉眼舒展,连老板娘都说 “透着股干净气”,怎么到了他哥哥们眼里,就变了味?
是因为她离异?还是因为她不像他们口中 “正经人家的姑娘” 那样,端着架子说 “不会喝酒”?齐雨儿扯了扯领口,晚风灌进脖子,凉得人打颤。她想起汪凯母亲塞给她银镯子时说的 “踏实过日子比啥都强”,此刻才明白,有些偏见,从来不是一句 “踏实” 就能抹平的。
汪凯忽然问了一句:“你吃饱了吗?”她没接,只是把车窗缝开得更大。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耳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不知道是问汪凯,还是问自己:“在你哥眼里,我是不是真的…… 很不堪?”
没有回答。只有轻微的颠簸。齐雨儿看着仪表盘上跳动的里程数,忽然觉得这条路好长,长到能把她所有的勇气都磨没。她想起蓝玥经常对她说 “别委屈自己,不行就怼回去”,可刚才在饭桌上,她像个提线木偶,连皱眉都不敢。
就因为他是汪凯,她以为那些琐碎的温暖能抵过一切,却忘了,在他家人和朋友的轻视面前,他的沉默比任何利刃都伤人。
快到小区时,齐雨儿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停在路口吧,我想自己走回去。” 汪凯向司机师傅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把车停在路灯下。
推开车门的瞬间,齐雨儿裹紧了外套。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却也吹散了些眼里的湿意。她没回头,一步一步踩着落叶往前走,听着身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像在替她哭。齐雨儿蹲在路边,把脸埋进膝盖。晚风吹过,带来远处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像极了她刚搬进出租屋时,汪凯给她买的那碗。那时的他会蹲下来,替她拍掉裤脚的灰,说 “别往心里去”,可现在……
齐雨儿掏出手机,翻到利津的微信,打字的手指抖得厉害:“你说…… 要是连他都不肯站在我这边,这婚…… 还有必要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