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蚀苏北破晓（2/2）

我们正好可以在他们的增援路上设伏，把敌人一口口吃掉。”他将战役方针总结为“攻点与打援相结合”：以一部兵力攻坚车桥，吸引援敌；以主力部队在援敌必经之路设伏，歼灭援敌；同时防止日伪军从其他方向逃窜或增援。

方案很快得到一致赞同。叶飞主动请缨担任前线总指挥，并提出由陆沉独立旅做预备部队。粟裕则在后方统筹全局，同时做出关键部署：

1、攻坚部队：由能征善战的第一师第七团（人称“老虎团”）担任主力，负责突破车桥据点的土围、碉堡，歼灭守敌。该团作战经验丰富，此前在游击战中多次重创日伪军，且经过两个月的攻坚训练，已掌握炸药包爆破、云梯攀爬等战术。

2、打援部队：抽调第一师第一团、第五十二团，分别在车桥以西的芦家滩、韩庄和以东的泾口方向设伏，其中第一团负责阻击淮阴方向的援敌，第五十二团负责牵制泾口援敌，形成“西主东辅”的打援格局。

3、预备部队：命令陆沉率领的独立旅在车桥以北的曹甸地区集结，随时准备支援攻坚或打援部队，防止意外情况发生——这是粟裕留下的“后手”，确保战役万无一失。

为确保战役顺利，各部队还进行了针对性准备：第七团反复演练步炮协同战术，将迫击炮与步兵冲锋的时间差精确到秒；打援部队在芦家滩、韩庄等地提前挖好交通壕、构筑机枪阵地，甚至模拟日军增援路线，进行伏击演练；地方党组织则动员百姓，在战役发起前将车桥周边的粮食、船只转移，同时组织担架队、运输队，随时准备支援前线。

四＞、见·夜袭车桥：二十五分钟突破土围的“闪电攻坚”

一九四四年三月五日凌晨二时，夜幕如墨，车桥据点周边一片寂静，只有碉堡里的日军哨兵偶尔咳嗽几声。突然，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紧接着，迫击炮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车桥战役正式打响！ 负责攻坚的第7团兵分三路，如三把尖刀插向车桥：

1、中路：由第七团二营担任主攻，目标是突破车桥北侧的土围。战士们背着云梯、炸药包，在迫击炮的掩护下，快速冲至外壕边。架桥组的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板搭在外壕上，突击组随即冲过外壕，用炸药包炸开土围的突破口。日军从碉堡里疯狂扫射，却被新四军的机枪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二十五分钟后，中路部队成功突破土围，攻入镇内，与街巷里的日伪军展开激战。

2、东路：第七团一营负责攻打车桥东侧的碉堡群。这里的碉堡虽多，但防守薄弱，战士们采取“逐个爆破”的战术，先用机枪吸引碉堡火力，再派爆破手抱着炸药包冲到碉堡脚下，将一座座碉堡炸成废墟。不到一小时，东路部队就肃清了东侧的日伪军，为后续部队推进扫清障碍。

3、西路：第七团三营则迂回至车桥西侧，切断日军向淮阴方向的退路。他们在镇西的公路上埋设地雷，构筑临时工事，同时阻击从碉堡里逃出来的日伪军，确保攻坚部队能集中精力攻打镇中心。

“老虎团”的攻坚速度远超日伪军预期。战役打响一小时后，第七团已控制车桥镇的大部分街巷，将剩余日伪军压缩在镇中心的主碉堡和几座砖石碉堡内。日军指挥官见状，急忙通过电台向泾口、淮阴的日伪军求援，呼喊“车桥危急，速来支援”——这正是粟裕想要的结果。

五＞、见·芦家滩截胡与韩庄围歼：援敌的“死亡陷阱”

车桥被围的消息传到泾口后，日军独立步兵第六十大队的三泽金夫大佐立刻率领二百余名日军、三百余名伪军，乘坐汽车、汽艇，沿着公路和运河向车桥增援。他们以为能快速抵达车桥，却不知陆沉率领的独立旅预备部队早已在途中设下第一道“陷阱”。

当三泽金夫的先头部队行至车桥以东十公里的岔路口时，突然遭到陆沉部队的伏击。战士们从路边的芦苇荡里冲出，用机枪扫射日军的汽车，用手榴弹炸毁汽艇。三泽金夫猝不及防，只得下令停车反击，双方激战一小时，日军死伤三十余人，不得不放慢速度，沿着公路缓慢推进——这一耽搁，为打援主力部队争取了宝贵时间。

上午十时许，三泽金夫率部抵达车桥以西的芦家滩。这里是一片开阔的滩涂，芦苇茂密，河道纵横，正是第一团预设的打援主战场。日军刚进入滩涂，就陷入了困境：汽车陷在泥泞里无法前进，大炮的轮子卡在芦苇根中，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滩涂里行走，队形大乱。

“打！”随着第一团团长的一声令下，埋伏在芦苇荡里的战士们同时开火。机枪子弹像雨点般射向日军，迫击炮精准命中日军的汽车和大炮，滩涂瞬间变成“死亡地带”。三泽金夫试图组织反击，却发现部队已被分割成几股，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抵抗。激战至下午三时，日军死伤过半，三泽金夫只得带着残部约一百人，狼狈撤入附近的韩庄。

韩庄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四周有土墙环绕，三泽金夫想凭借土墙负隅顽抗，等待淮阴方向的援兵。但他没想到，新四军第一团和陆沉的第八师预备部队已迅速包围韩庄。

天黑后，新四军发起总攻：战士们用梯子爬上土墙，与日军展开白刃格斗；有的战士则挖穿墙根，钻进庄内，从背后突袭日军。庄内的战斗异常惨烈。日军凭借房屋、院落顽强抵抗，新四军战士逐屋争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三泽金夫在混战中被一颗子弹击中腿部，当场被俘。

由于伤势过重，加上此前在滩涂中受了风寒，他在被俘后不久便一命呜呼——这位妄图增援车桥的日军指挥官，最终成了新四军的“战利品”。

与此同时，泾口方向的日伪军在增援途中，遭到第五十二团的顽强阻击，始终无法靠近车桥；淮阴方向的日军则因忌惮芦家滩的伏击，迟迟不敢前进。至三月六日凌晨，所有援敌要么被歼灭，要么被击退，车桥据点的日伪军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六＞、见·全胜收官与历史转折：五十公里解放区的新生

三月六日清晨，车桥据点的最后一座主碉堡被攻克。负隅顽抗的日军要么被击毙，要么举手投降，伪军则大多在战斗中溃散或被俘。经过一天两夜的激战，车桥战役以新四军大获全胜告终：

1、歼敌战果：击毙日军大佐三泽金夫以下四百六十五人，俘虏中尉以下日军二十四人（这是新四军在华中抗战中首次俘获日军中尉以上军官），歼灭伪军五百余人，缴获轻重机枪二十四挺、步枪八百余支、迫击炮二门、电台三部及大量军用物资。

2、战略成果：拔除车桥据点，彻底打通了苏中、苏北、淮南、淮北四块根据地的联系，使淮安、宝应以东纵横五十余公里的地区全部解放，形成了连片的抗日根据地。

3、战术突破：首次实现大规模步炮协同攻坚，验证了“围点打援”战术在华中战场的有效性，标志着新四军从以游击战、运动战为主，正式转向能打大规模攻坚战的新阶段。

战役结束后，车桥镇的百姓们从躲藏的地窖、芦苇荡里走出来，看着被摧毁的碉堡和飘扬的新四军军旗，激动地围上来，帮战士们搬运物资。一位老人拉着粟裕的手说：“鬼子占了车桥，我们出门都要带‘良民证’，现在好了，你们把鬼子赶跑了，我们再也不用受这鸟气了！”陆沉和宋清站在画架前，画笔在不停的游走，你一笔，我一笔，看得粟裕将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车桥战役的胜利，在华中抗战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它不仅提振了全国军民的抗日信心，更让日军意识到：新四军已具备攻克坚固据点的能力，以往的“堡垒战术”再也无法阻挡抗日军民的进攻。

此后，新四军在华中地区发起了一系列反攻作战，逐步收复失地，为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

多年后，回顾车桥战役，粟裕将军曾说：“这场仗，我们不仅打赢了敌人，更打赢了自己——它证明，只要敢想敢干、周密谋划，再强大的敌人也能被打败。”而车桥战役的故事，也成为新四军将士智勇双全、敢于突破的生动写照，永远镌刻在中华民族的抗战史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