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通天祭坛,师徒对决(1/2)
焚血战阵的余烬仍在幽冥渊口飘荡。
楚天站在缺口边缘,身后是守界盟残存的七千修士。他们浑身浴血,袍泽用性命铺就的这条路,每一步都踏着温热的血。
“走!”
阿骨打抹去脸上混合着血与泪的污迹,率先冲入幽冥渊深处。陈玄紧随其后,这位白发苍苍的长老此刻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那是三百年的等待,终于等来的清算。
幽冥渊内部比想象中更为广阔。
与其说是深渊,不如说是一个倒悬的世界。顶部是漆黑岩层,地面却向上延伸,形成违反常理的构造。四周岩壁上镶嵌着数以万计的骷髅头骨,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磷火,如同无数眼睛注视着入侵者。
“小心阵法。”陈玄低声提醒,“玄黄在此经营三百年,绝不止尸傀大阵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前方岩壁突然开裂。
无数白骨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每只手掌心都刻着扭曲的符文。符文亮起的瞬间,空间开始扭曲、折叠。几名冲在前面的修士身体突然被拉长、压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一团血雾融入岩壁。
“是空间绞杀阵!”阿骨打急退,“所有人停下!”
楚天却向前踏了一步。
他眉心的三枚印记——夏之烈阳、秋之冷月、冬之寒星——同时亮起。三色光芒交织成奇异的平衡,竟让周围扭曲的空间暂时稳定下来。
“法则……共鸣?”陈玄眼中闪过震惊。
楚天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进入幽冥渊后,体内三枚印记的呼应越来越强烈。它们渴望着完整,渴望着与最后一枚——春之印记——重逢。
而那个方向,就在深渊最深处。
“跟着我的脚步。”楚天的声音平静得不正常,“一步错,就是死。”
他在扭曲的空间中行走,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法则紊乱的节点上。夏之印记提供感知,秋之印记计算轨迹,冬之印记冻结周围不稳定的空间波动。三枚印记在生死压力下,竟开始真正融合。
守界盟众人屏息跟随,看着楚天如走钢丝般穿行在死亡边缘。每一次空间褶皱的颤动,都让所有人的心跳停跳半拍。
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
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空间——穹顶高不见顶,地面平坦如镜。而在地面中央,矗立着一座让人望之窒息的存在。
通天祭坛。
高九千丈,通体由骨骸垒成。那些骨骸并非随意堆砌,每一具都被精心排列,形成某种玄奥的阵法纹路。有人类的,有妖兽的,甚至有些骨骸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显然来自某些特殊种族。
最令人作呕的是,所有骨骸都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有的张着嘴似在呐喊,有的伸着手似在求救,有的蜷缩着似在躲避。数以百万计的死亡姿态,凝固成这座祭坛的砖石。
而在祭坛顶端,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端坐。
“玄黄……”陈玄的声音在颤抖,不是恐惧,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祭坛周围,幽冥死气浓郁到凝结成液态,形成九道环绕祭坛流淌的黑河。黑河中翻滚着无数怨魂的面孔,它们在哀嚎、在嘶吼、在诅咒。
“想上来吗?”一个声音从祭坛顶端传来。
那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师长般的慈祥。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灵魂深处的寒意。
“师尊。”楚天抬头,目光穿透九千丈距离,与祭坛顶端的那双眼睛对视,“我来了。”
“很好。”玄黄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焚心剑用得可顺手?”
这话如同惊雷。
阿骨打猛地看向楚天:“焚心剑……是玄黄给你的?”
“是我给的。”玄黄替楚天回答,“三百年前,我亲手将焚心剑埋入雪国废墟。我知道总有一天,一个心怀仇恨的少年会找到它——那是我为他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楚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完整:为什么雪国覆灭后焚心剑未被夺走?为什么剑中恰好封印着雪无情残魂?为什么自己总能一次次化险为夷,突破境界?
原来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你把我当作棋子。”楚天说。
“不。”玄黄纠正,“你是钥匙。最重要的那把钥匙。”
祭坛顶端,那个身影缓缓站起。
他穿着朴素的白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如邻家老翁——正是楚天记忆中师尊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已经变了,瞳孔深处旋转着九幽漩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玄黄伸手,从身旁提起一个人。
那是个女子,身着破碎的翠绿衣裙,长发披散。她被九道幽冥锁链贯穿四肢、躯干和头颅,锁链另一端连接着祭坛本身。女子垂着头,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花梦瑶……”楚天的心脏骤停。
“认得就好。”玄黄轻轻抚摸花梦瑶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珍爱的弟子,“她等了你很久。三百年来,一直在这里等着。”
花梦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脸上没有伤痕,却苍白得可怕。更诡异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深处倒映着一片破碎的镜面,镜面中不断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东麓桃林、月神遗迹、雪国故地……
“师兄……”花梦瑶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快……走……”
话音未落,贯穿她头颅的幽冥锁链猛地收紧。
“啊——!”花梦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锁链上的符文亮起幽光,强行镇压着她体内某种正在苏醒的力量。
楚天向前冲去,却被陈玄死死拉住。
“冷静!”陈玄低吼,“那是陷阱!”
果然,楚天刚动,祭坛周围的九道黑河同时沸腾。无数怨魂从河中爬出,它们并非攻击,而是跪倒在地,朝着祭坛叩拜。每叩拜一次,祭坛就升高一丈,玄黄的气息就强盛一分。
“看到了吗?”玄黄张开双臂,“三百年来,我收集九荒所有战死者的怨魂,以他们的执念为柴,以他们的痛苦为火,煅烧这座祭坛。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他低头看向花梦瑶,眼神中竟有一丝……怜爱?
“梦瑶,我的好徒儿。你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梦见四季轮转,为什么你对草木生长有着天生的感应,为什么你心底总有一片破碎的镜面。”
玄黄的手按在花梦瑶额头。
“现在,为师让你想起来。”
翠绿色的光芒从花梦瑶体内爆发。
那不是生机,是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力量。光芒中,无数画面翻涌:三百年前,四个少女跪在玄黄面前;玄黄将四团本源法则分别打入她们体内;四季情念自此诞生,而她们也成了承载法则的容器……
“四季法则,本是九荒根基。”玄黄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但它太完整、太强大,完整到无法被个体掌控。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它一分为四,植入四个最适合的灵魂。”
“雪无情承载冬之肃杀,月天姬承载秋之凋零,风清雪承载夏之炽烈。”玄黄顿了顿,“而你,花梦瑶,承载的是春之新生。”
花梦瑶的眼泪流了下来。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记忆苏醒时灵魂的震颤。她想起来了——三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师尊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说:“梦瑶,你将是新生的开始。”那时的她满心欢喜,以为得到了师尊最大的认可。
“你们以为自己是为师最疼爱的弟子。”玄黄的声音渐冷,“但实际上,你们只是我培育的钥匙。四季情念需要极致的爱恨才能成熟,所以我设计了这一切——”
“让雪无情爱上你,再让你亲手杀了她。”
“让月天姬背叛你,再让她为你而死。”
“让风清雪守护你,再让她化作风沙。”
“所有的悲剧,所有的离别,所有的爱恨纠缠……都是为了催熟你们体内的情念,让四季法则达到最饱满的状态。”
玄黄看向楚天,笑了:“而你,楚天。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给你仇恨,给你力量,给你一次次失去的痛苦——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成为‘引子’。当四季情念的四位持有者都因你而产生极致情念时,她们就会变成最完美的钥匙。”
“现在,钥匙齐了。”
祭坛开始震动。
花梦瑶体内的春之印记完全苏醒,翠绿光芒冲天而起。与此同时,楚天怀中的三件遗物——风清雪的桃核、月天姬的月魄珏、焚心剑中的雪无情残魂——同时产生共鸣。
四季法则,时隔三百年,即将重聚。
“仪式需要钥匙自愿献祭。”玄黄的声音充满狂热,“她们以为是为师牺牲,实则是为师精心培育的成果。三百年的布局,等的就是这一刻——用完整的四季法则,打开归真之门最深处的囚笼,释放里面被封印的……”
他没有说下去,但楚天明白了。
归真之门深处封印的,不是宝藏,是某种足以毁灭九荒的存在。而玄黄,想要释放它,掌控它,以此突破真仙之境!
“你疯了。”楚天一字一句地说。
“疯?”玄黄大笑,“不,这叫追求大道!长生殿算什么?九荒算什么?只要能触摸到更高的境界,一切都值得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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