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星种萌芽时（2/2）

临近中午，阿禾带着星轨集市的交换符商人过来时，苗圃已经成了花海的雏形。和谐种的幼苗抽出藤蔓，缠着记忆种子树往上爬，藤叶间缀着星星点点的花苞；声纹花的嫩芽们排着队，像串刚出土的音符；最角落的星芽幼苗长得最快，叶片上的守护符印记越来越清晰，年轻掠夺者蹲在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叶尖，那样子，像在碰易碎的梦。

“商人说要收些‘新苗’带回星轨集市。”阿禾指着商人手里的收纳盒，里面正闪烁着流光符的蓝紫色光芒，“但他答应了，只收自愿‘出门’的符号，绝不强抢。”

商人刚打开盒盖，几株声纹花的嫩芽就摇着叶瓣钻了进去——它们昨夜听见小石头唱的歌谣，吵着要去星轨集市教其他符号唱歌。和谐种的藤蔓也探了探盒口，却又缩了回去，显然更恋着记忆种子树的庇护。

“也好。”商人笑着合上盒盖，“强扭的符号不结果，等它们想出门了，我再来。”他临走时，往土里撒了把“星轨土”，说是用百个星域的土壤混合成的，“能让新苗记得，自己来自哪里，要去何方。”

午后的阳光晒得泥土发烫，星种们的叶片舒展开来，在地上拼出片小小的光海。安安躺在老周铺的草席上，看着年轻掠夺者给星芽幼苗浇水，看着小石头追着声纹花嫩芽跑，看着阿禾和商人蹲在篱笆边说着什么，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害怕的“符号战争”“星域隔阂”，都在这暖暖的晨光里化了，像星种外壳上的黏液，被阳光晒成了亮晶晶的盐粒，成了滋养新生命的养分。

老周的保温杯放在草席边，水汽氤氲里，他正给年轻掠夺者讲“守护符的规矩”：“不是捆着不让走，是让它们走得踏实——就像这星种，扎稳了根，去哪都能开花。”年轻人听得认真，手指在膝头悄悄画着守护符的纹路，像在刻一份郑重的承诺。

风穿过苗圃，带着星种的清香掠过每个人的鼻尖。安安闭上眼睛，听见符号们在土里伸展的声音，听见嫩芽顶破硬壳的脆响，听见远处孩子们对着声纹花唱歌的跑调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唱着关于“开始”的故事。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星种会长大，符号们会去往更远的地方，年轻掠夺者或许会成为真正的守护者，小石头的声纹花或许会开到星轨集市的每个角落。但此刻，在新蓝星的晨光里，所有的未知都变得温柔起来，像星种刚破壳时的芽尖，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却又藏着破土而出的勇。

篱笆外的牵牛花爬了进来，藤蔓缠着和谐种的幼苗往上绕，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慢慢转。安安数着那些转动的花盘，突然明白老周说的“共生”——不是谁护着谁，是你往我根上多送点土，我往你叶上多挡点风，在这颗星球上，借着彼此的力，把日子过成一片能开花的地。

夕阳西下时，第一朵声纹花悄悄开了。花瓣是淡淡的粉，花心印着行模糊的字，像小石头那首跑调童谣的歌词。安安摘下花瓣夹进笔记本，抬头看见年轻掠夺者的星芽幼苗上，新叶正对着夕阳的方向舒展，叶片上的守护符印记，在余晖里亮得像颗小小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