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洋溢着如同升仙般的满足（2/2）

包德发在公立医院观察区肮脏的担架床上，光着裹满纱布的腚，对着监控镜头无声咒骂。

他的“向往的生活”，只剩下屁股上那火辣辣的剧痛，和嘴里这口混合着泪水和药水的、比黄连还苦的滋味。

包德发像条被刮了鳞、剖了腹的死鱼，瘫在公立医院观察区那张硬得硌骨头的破担架床上。下半身裹着粗糙的纱布，火辣辣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随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在臀部和腿上反复穿刺。脸上涂着的碘伏和蛇草黄药水混着泪水和冷汗，糊成一片刺目的、散发着怪味的油彩。消毒水的味道、汗臭味、还有他自己身上那顽固的、混合了鱼露、呕吐物、以及劣质药膏的生化武器级恶臭，在闷热的空气中发酵，熏得他自己都阵阵作呕。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角落里那个布满蛛网的旧摄像头，红点依旧像恶魔的眼睛，无声地闪烁着。阮文雄那张在财经新闻里睥睨众生的冷脸，和刚才小清护士那冰冷嫌恶如同看垃圾的眼神，交替在他脑子里闪现。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像冰冷沉重的淤泥，将他一点点拖向窒息。

“下辈子……当痔疮……”他无声地翕动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咒骂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麻木的怨毒。

就在这时，一股霸道到不讲道理、极具穿透力的浓烈香气，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悍然撕裂了病房里浑浊污秽的空气，直冲包德发的天灵盖！

是肉香！

是那种带着炭火焦香、油脂四溢、混合着浓郁香料的烤肉香！而且是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撒满了孜然辣椒面的肉香！比阿芳扔给他那只烤猪蹄还要浓郁十倍！还要勾魂夺魄！

包德发那具濒死的躯壳，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一个激灵！空洞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鼻子像雷达一样疯狂翕动！口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填满了他干涩灼痛的喉咙！胃袋里那点可怜的胆汁和胃液，被这霸道的香气刺激得疯狂痉挛，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声！

什么屈辱！什么剧痛！什么绝望！在这最原始、最狂暴的饥饿本能面前，全他妈是浮云！包德发感觉自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股邪火混合着滔天的食欲直冲头顶！他活了六十年，从未像此刻这般，对一口肉如此渴望！如此疯狂！

他艰难地、像条蠕虫般支起上半身，伸长脖子，贪婪地循着香气的来源望去。

只见病房门口，一个穿着油腻围裙、满脸横肉、推着个破旧铁皮餐车的越南胖厨娘，正唾沫横飞地用越南语吆喝着。餐车上放着几个巨大的不锈钢桶，那销魂蚀骨的浓郁肉香，正是从其中一个桶里汹涌澎湃地散发出来的！桶盖掀开一条缝，隐约能看到里面堆满了金黄油亮、还在滋滋作响的烤物！

几个能走动的病人和家属已经围了上去，眼巴巴地看着。胖厨娘用大铁勺敲着桶沿，得意洋洋。一个穿着病号服、断了条胳膊的越南老头（包德发心里命名“断臂佬”）正讨好地递上几张皱巴巴的越南盾，换来一小块烤得焦香的肉。断臂佬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脸上却洋溢着如同升仙般的满足！

包德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金黄油亮的肉块，盯着断臂佬蠕动的腮帮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香气勾走了！他喉结疯狂滚动，胃里的饿兽在咆哮！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连条裤衩都是医院的！更别说钱了！

“妈的！妈的！老子要吃肉！”包德发在心里发出绝望的嘶吼！他像条被拴住的疯狗，徒劳地挣扎着，牵动伤口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却丝毫无法浇灭那焚心蚀骨的饥饿之火！他死死盯着餐车，盯着胖厨娘手里那把油腻的大铁勺，一个疯狂的、作死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脑子里疯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