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闲云峰（2/2）

周不惑却像没骨头似的，赖在地上摆了摆手，含混不清地嘟囔：“别…别扶！地上…凉快！” 他费力地翻了个身，侧躺在地上，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目光越过王铮，直接落在吴亿身上。

“小…小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刚才…老莫那剑气煮茶，好看吧？”

吴亿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那位莫师叔以壶中剑气布阵的手段，确实神乎其技。

“花…花架子！” 周不惑嗤笑一声，“剑气就是剑气，煮哪门子茶！道就是道，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嫌累得慌！” 他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看向吴亿的眼神越发锐利，“不像你肚子里那团‘东西’…”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干脆放弃了，就那么侧躺着，伸出一根油腻腻的手指，遥遥指着吴亿的丹田。

“一团混沌，五行俱全，看似平衡，实则…懵懵懂懂，像没睡醒的虫子，只会跟着本能瞎转悠。”

这话如同惊雷，在吴亿耳边炸响！周不惑竟能一眼看穿他混沌云气的本质？那团云气确实只是本能地旋转、生克，从未有过真正的“意识”或“方向”！

周不惑似乎很满意吴亿脸上那瞬间的震动，嘿嘿一笑：“你跑这闲云峰来，算是对喽！别听陈小子刚才瞎扯淡，什么问云想成为什么…”他费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云没脑子！得你这当主人的去‘想’！去想怎么‘用’它！”

“上古五行道，可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把五股气团吧团吧塞肚子里就完事儿了！那是…嗝…那是要化生万物，是要…是要…”

他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最终用力一拍地面：“是要让它们‘活’起来！像老莫那剑气，傻是傻了点，但至少…它‘活’了，知道要去煮茶布阵！”

“你这五行云气，是打算一辈子在丹田里当个好看的摆设？还是想让它变成能劈山断岳的剑？能困锁天地的阵？能化育万物的生机？或者…是别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是啊！自从筑基后，这团混沌云气便一直如此运转。他尝试过用五行剑阵对敌，尝试过用其调和灵力，但从未真正深入思考过——它究竟是什么？它除了生克运转，还能做什么？它最终应该成为什么模样？

周不惑的问题，如同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吴亿思维中那扇紧闭的门！

让它们“活”起来！化生万物！

华生万物，蕴含着无限可能，在吴亿脑海中轰然回荡！

看着吴亿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周不惑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这才有点意思了嘛…”他含糊地嘟囔着，似乎刚才那番耗费心神的训斥让他更加疲惫。他挣扎着，这次终于在王铮的帮助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还止不住地打晃。

他拍了拍沾满泥土和草屑的袍子，又宝贝似的抱紧了他的大酒葫芦，一步三摇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百道窟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那背影，邋遢、狼狈，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走到洞口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抓着酒葫芦的手，随意地朝后挥了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吴亿耳中：

“小子，混沌不是终点，是开始。怎么‘活’，看你自己了。这百道窟里…有的是‘活’过的痕迹，自己…嗝…自己看去吧！”

话音落下，他那晃晃悠悠的身影便没入了百道窟幽深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