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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笼中鸟,何时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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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蛊虫会潜移默化地让东郭家子弟对南宫家主产生忠诚。

七岁那年,家族祠堂,幽暗的烛火下。

那位南宫家的长老,将一枚冰冷蠕动的异物,生生种入他的识海。

从那一天起,他的生命、他的意志,便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这“心蛊”与宿主神魂共生。

主家成员,可通过秘法,随时感知他的大致方位、模糊的情绪波动。

而更可怕的是,他们只需一个念头。

便能引动蛊虫反噬,轻则令人神魂剧痛,生不如死。

重则直接湮灭灵智,成为一具空壳!

蛊虫潜移默化地扭曲着东郭源的心志。

不断滋生出对主家、尤其是对种蛊之人的忠诚。

东郭源凭借惊人的意志才勉强抵御住了那份扭曲的“忠诚”。

但这份针对神魂的痛苦折磨,却是他无法摆脱的枷锁。

此刻,这枷锁正在收紧。

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在他的识海中搅动。要碾碎他的理智,逼他屈服!

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无数念头在剧痛的间隙里飞速闪过。

东郭源死死咬着牙,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咸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双手撑地,指节泛白。

他不能昏过去,更不能发出示弱的哀嚎。

他必须清醒地承受这一切,记住这份痛苦。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墨发,紧贴在他苍白如纸的脸颊侧。

他闭上眼,嘶吼死死锁在喉咙深处。

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肩胛,泄露着此刻他正经历着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的一百年。

那锥心剧痛骤然退去。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东郭源脱力般向前一倾,另一条膝盖也跪倒在地。

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冷汗已经将他的中衣彻底浸透,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他闭着眼,极力平复气血和识海中残余的刺痛。

良久,他才用手背抹去唇边咬出的血沫,撑着膝盖,重新站直了身体。

喘息了片刻。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点点,透过狭窄的窗缝向外望去。

月光凄清,洒落在南宫家本家区域那些巍峨的塔楼和飞檐之上。

投下大片令人窒息的阴影,牢牢笼罩着整个西苑。

他知道,刚才的惩罚,是因为他生出的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被南宫磐,或是……

被主家某位大人物随心所欲的“提醒”。

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一件好用的、且生死完全被掌控的工具。

小窗的视野能勉强越过南宫家高耸的院墙,望向城池的另一端。

在那个方向,是霜月城六大家族之一,古家的族地。

月光下,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灯火。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与距离,落在了那片灯火中的某一处。

古月……那个如月光般皎洁灵动的女子。

他们意外相识,曾并肩作战。

也曾在中秋灯会上隔着人海相视一笑。

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比南宫家院墙更高、更厚的壁垒。

南宫家主家,为了维持所谓的“至高血脉”纯净,历来奉行严格的族内通婚。

而作为分家的东郭一族,命运更为残酷。

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主家,奉献忠诚,乃至生命。

他们的婚姻是直接在分家内部消化。

绝无可能与外姓之人,尤其是与古家这等大家族子弟结合。

这是铁律,违逆者,下场比死更惨。

东郭源从贴身的衣物最内侧,取出了一个香囊。

绣工算不上精巧,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弯新月和几缕云纹。

那是古月当年偷偷塞给他的。

因为保存得极好,依稀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香气。

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香囊。

仿佛那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那双平日里如寒潭死水般的眼眸,此刻翻涌着……

爱恋、痛苦、绝望……最终却都被死死压下。

只化作眼底一片猩红的隐痛。

他紧紧攥着香囊,指节泛白,极低极低的声音,从他齿缝间逸出。

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沙哑:

“笼中鸟……”

“何……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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