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顺序发错了，后面重新发（2/2）

那原本如同铺洒在地面上的、浩瀚无边的星河灯海，那只蛰伏巨兽的脉络与眼睛，被一只无形而巨大的手，在同一瞬间，精准而冷酷地，彻底掐灭！

没有循序渐进，没有区域性的延迟，就是那么干脆利落，从极度的繁华光明，堕入原始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与死寂。

世界，仿佛被突然按下了静音和黑屏键。

不，并非完全的死寂。

远处，开始隐约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方向似乎是城东的工业区。紧接着，四面八方，成千上万辆瘫痪在街道上的汽车，它们的防盗系统似乎受到了最后的刺激，开始发出此起彼伏、无助而凄厉的警报鸣叫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象征着文明失序的挽歌。

房间内，只剩下电脑机箱里偶尔传来的最后一声电容爆裂的余音，以及窗外那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的警报合奏。

陆燃站在一片狼藉和黑暗中，只有应急通道微弱的绿色指示牌光芒，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他的大脑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飞速运转，试图给这超乎想象的现象一个合理的解释。

“Ep（电磁脉冲）攻击？范围太大了……覆盖全球？不可能有这种武器……大规模电网崩溃？连锁反应？但电子设备是自毁……不是单纯断电……”他首先排除了所有已知的、常规的可能性。结论指向一个方向——超常！无法理解！

他猛地扑到电脑前，无视那刺鼻的焦糊味，对着已经一片死寂的麦克风，用尽全力大喊：“麦克！莎拉！汉娜博士！听得到我吗？回答我！任何一个人，回答我！”

回应他的，只有音响里传来的、持续而稳定的、代表绝对虚无的白噪音。而主屏幕上，那原本只是杂乱无章的雪花，此刻似乎……开始了某种诡异的、缓慢的、如同漩涡般的扭曲和旋转。

仿佛在那片代表通讯彻底断绝的噪音和雪花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试图穿透这层屏障，将自己的形态，显现于这个世界。

那漩涡的中心，颜色似乎在加深，趋向于一种不祥的……紫色。

电脑屏幕上，那由雪花构成的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中心那抹不祥的紫色愈发深邃、浓郁，仿佛一个正在形成的微型黑洞，要将人的灵魂也吸入其中。陆燃对着麦克风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连回音都未曾激起，只有那稳定、单调的白噪音，冷酷地宣告着一切常规联系的终结。

他死死盯着屏幕，握着桌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肾上腺素带来的警觉，与眼前这超越理解的诡异现象碰撞，产生了一种冰火交织的战栗感。

然后，那漩涡猛地一滞。

仿佛信号在极度的不稳定中，偶然捕捉到了某个片段的频率。屏幕上的雪花如同退潮般骤然消散，与会者的视频窗口再次显现——但已不是片刻前那些鲜活、理性的面孔。

悉尼-莎拉

她的影像最先稳定下来，却已扭曲得不成人形。画面剧烈地抖动、拉伸，仿佛透过破碎的鱼眼镜头观看。莎拉，那位严谨的植物学家，此刻正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脖颈，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皮肉，眼球惊恐地向外凸出，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她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完美的“o”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极致痛苦的呐喊凝固在脸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蛇虫在疯狂蠕动、钻营，使得她的皮下组织如同沸腾般起伏不定。绿色的、带着诡异生命力的脉络在她脸颊、脖颈和手臂上迅速蔓延、凸起。

下一刻——

“噗嗤！”“噗嗤！”

伴随着一连串细微却清晰可闻的、血肉被强行撑裂的可怕声响，翠绿欲滴的嫩芽与猩红如血的藤蔓，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恶魔，猛地从她的眼眶、张大的口腔、鼻孔、耳朵，以及全身每一寸皮肤下破体而出！

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衬衫。那些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缠绕、分叉，细小的叶片在空气中颤抖，藤蔓如同拥有生命般勒紧她的躯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莎拉就被包裹、吞噬，成了一个仍在微微抽搐的、由血肉和疯狂植物构成的、 grotesque的活体雕塑。视频窗口最终被密密麻麻、交织蠕动的藤蔓完全充斥，随后化为一片混乱的杂色斑点，闪烁了几下，彻底黑屏。

陆燃的呼吸骤然停止，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酸液直冲喉头。他强行咽了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恶寒已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

没等他消化这恐怖的景象，注意力就被旁边另一个窗口吸引。

伦敦-麦克

老麦克似乎预见到了什么，他张着嘴，似乎想留下最后的嘱托或警告。但灾难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的身体，就像被放进了一台无形的、功率全开的微波炉。从身体内部，胸腔、腹腔开始，散发出一种不正常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暗红色光芒！皮肤下的血管在高温下瞬间凸显、焦黑。他维持着张嘴的姿势，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极度痛苦导致的面部肌肉扭曲，证明他正在经历何等惨烈的焚烧。

他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浑浊的水泡，随即水泡破裂，露出冒烟、燃烧。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仅仅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陆燃眼前，化作了一具保持着前倾坐姿的、焦黑的骷髅，骨架内部还闪烁着最后的、暗红的余烬。

那骷髅似乎还维持了瞬间的平衡，随即，“哗啦”一声，彻底散架，坍塌在椅子上，化为一堆混杂着灰烬和零星碎骨的残骸。视频窗口紧随其后，熄灭。

“呃……”陆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窒息的呻吟。这不是爆炸，不是火焰，而是从内而外的、纯粹能量的焚烧，违背了一切常理！

东京-田中

年轻的工程师田中，遭遇了另一种形态的毁灭。

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被强行充气的人形皮囊，开始不自然地、急速地膨胀。合体的工程师制服首先发出布料撕裂的刺耳声响，被撑成碎片。他的四肢、躯干、头颅如同发酵的面团般鼓胀起来，皮肤被撑得透明，布满蛛网般的紫红色血丝。

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颤巍巍的、几乎塞满了整个视频窗口的肉球。五官已经被拉扯、模糊，只剩下几个扭曲的黑洞。那肉球还在持续膨胀，达到一个临界点时——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裂声，即使透过失真的音响传来，也依然带着令人胆寒的冲击力。

画面瞬间被喷溅的鲜血、碎裂的肉块和模糊的内脏组织完全覆盖，糊满了整个摄像头镜头。视野里只剩下一片黏腻的、缓缓下流的血红。几秒钟后，这血红的画面也闪烁了一下，信号丢失，窗口黑屏。

陆燃僵立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大脑因为短时间内接收了过多无法理解的恐怖信息而几乎宕机。震惊、恐惧、恶心、以及一种深沉的、对眼前景象的绝对否认，交织成一张巨网，将他牢牢缚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