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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赵大锤送桂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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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破庙的“流动饼坊”旗舰船——一艘被临时征用、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平底漕船,正如同一个巨大的、喷吐着麦香与希望的怪兽,在薄暮冥冥的河面上缓缓游弋。船舱经过粗暴的打通,两侧开了巨大的窗口,露出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数十名精赤着上身的漕工,如同不知疲倦的机械,推动着十几盘巨大的石磨,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雪白的面粉瀑布般从磨盘边缘倾泻而下,被手脚麻利的妇人用簸箕接住,流水般送入后舱。后舱里,新砌的、如同小型堡垒般的连环土灶烈焰熊熊,大铁锅翻滚着浓郁的红油汤饼,蒸笼里升腾起冲天的白色蒸汽,混合着新麦的焦香、辣油的霸道、以及某种奇异的、凛冽的寒香,霸道地笼罩了半条秦淮河!

岸上,闻香而来的食客排成长龙,破庙的“饿死了么”骑士们推着快驴车,如同勤劳的工蚁,将一车车新鲜出炉的“熊猫竹饱筒”运下跳板,再嘶吼着冲入应天府的大街小巷。

就在这片喧嚣、粗粝、充满原始生产力的交响乐中,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如同从极北冻原刮来的寒风,撞开了后舱那扇被蒸汽熏得湿漉漉的木门。

“砰!”

沉重的刀鞘带着冰碴撞击门框的闷响,压过了磨盘的轰鸣。

是赵大锤。

他依旧穿着那身染着洗不净暗褐血污的玄甲,甲片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须发眉毛都挂着一层白霜,整个人散发着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气。深秋的秦淮河畔尚有余温,他呼出的气息却凝成一道长长的白雾,仿佛体内还封存着山海关外那刺骨的严寒。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投石,越过蒸腾翻滚的雾气,越过忙碌穿梭的人影,牢牢锁定了那个在灶台与面案间轻盈舞动的身影——苏甜儿。

苏甜儿正指挥着几个妇人将新磨的面粉过筛,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被灶火烤得红扑扑的,专注而充满活力,像一团跳跃的暖阳。

赵大锤那被风霜刻满沟壑、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上,线条罕见地柔和了一瞬。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沉重的铁靴踏在湿滑的船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让附近忙碌的漕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无形的煞气扫过。

“甜儿姑娘!”赵大锤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刻意放轻了几分,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突兀。

苏甜儿闻声回头,看到如同冰雕般矗立在蒸汽中的赵大锤,先是一惊,随即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赵百户?您怎么回来了?山海关那边…”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赵大锤摊开了他那蒲扇般、布满厚茧和冻疮裂口的大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用褪色红布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东西。那红布与他粗糙黝黑的手掌形成刺目的对比,更衬得那包裹如同某种易碎的珍宝。

“给…给你的。”赵大锤的声音更低了些,目光有些飘忽,不敢直视苏甜儿清澈的眼眸,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出一种与他彪悍气质极不相称的、可疑的暗红。

苏甜儿疑惑地眨眨眼,好奇地接过那个小小的红布包。入手很轻,带着赵大锤掌心残留的冰冷温度。她纤细的手指解开系着的布结,小心翼翼地掀开红布——

里面,是一小簇干枯蜷缩、呈现出深墨绿色的细碎花瓣!花瓣早已失去鲜活时的水润饱满,边缘卷曲发黑,透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感。然而,就在红布掀开的刹那,一股极其凛冽、极其霸道、带着冰雪气息的奇异寒香,猛地冲散了船舱里浓郁的麦香和油烟味!那香气仿佛携裹着塞外的朔风与霜雪,清冷、孤绝、却又带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直冲脑门!

“这是…?”苏甜儿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片墨绿色的碎瓣,凑到鼻尖,那股奇异的寒香更加清晰。她作为顶尖点心师对植物的敏锐感知瞬间被唤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八月桂?不…不对…普通的桂花没有这种寒冽之气!这香气…这色泽…关外九月就已是漫天飞雪,万物凋零…怎么可能还有桂花存活?还…还能被你采到?”

赵大锤看着苏甜儿那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瞪大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冲淡了长途奔波的疲惫。他挺了挺宽阔的胸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淡”一点,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却出卖了他:

“老子…咳咳,我带着斥候巡边,在离山海关一百二十里外的鹰愁涧,一处背阴的悬崖顶上发现的!那鬼地方,风刀子似的,石头都冻裂了!这花就长在石头缝里!三十丈高的冰崖!老子用绳子吊着爬上去的!”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轻描淡写”,又补充道,“营里的弟兄们都说…说这花邪性,耐寒耐旱,用雪水泡着喝几口,晚上睡觉…梦里能见着江南的暖风,闻着桂花香…” 最后半句,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舱外浑浊的河水。

梦里能见江南…闻着桂花香…

苏甜儿的心,像是被这简单直白却又蕴含了无尽边关苦寒的话语,狠狠撞了一下。她看着掌心那簇在蒸汽中依旧倔强散发着凛冽寒香的墨绿碎瓣,又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铁塔般矗立、铠甲结冰、胡子拉碴、却笨拙地捧着干花送来的百战悍将。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酸涩、心疼、还有一丝…莫名的暖意。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簇干枯的墨绿花瓣,紧紧攥在手心。那凛冽的寒香似乎顺着指尖,流入了她的血脉。

后舱深处,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临时搭建的面案前,蒸汽氤氲如雾。

苏甜儿将新磨的、带着麦麸香气的面粉倒在案板上,如同对待最珍贵的丝绸。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加水,而是摊开掌心,露出了那簇墨绿色的干枯花瓣。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极其小心、极其温柔地将那些干枯卷曲的碎瓣,一点一点地揉碎!指尖每一次捻动,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碎瓣在指腹下化为更细的粉末,墨绿色的粉末如同带着生命般融入雪白的面粉之中。那凛冽的寒香,在揉捻的过程中被彻底激发出来,与面粉的醇厚麦香奇异地交融,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塞外风骨与江南温婉的独特气息!

和面,揉捏,发酵…每一个步骤,苏甜儿都做得无比用心,仿佛不是在制作食物,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她甚至拒绝了帮厨的协助,全程亲力亲为。

当特制的烤炉炉门被猛地拉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金黄色的面饼在炉火的炙烤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表面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光泽。而最令人惊叹的是,在那一片金黄之中,均匀地、如同星点般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墨绿色斑点!那墨绿深沉而内敛,如同被冰封的翡翠,又像是无边雪原上傲然绽放的点点寒梅!

一股更加醇厚、更加悠远、融合了麦香、焦糖香与那股凛冽寒香的奇异香气,如同爆炸般席卷了整个后舱!所有忙碌的漕工、帮厨,甚至外面推磨的汉子,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贪婪地嗅吸着这从未闻过的奇香!

“此饼,名曰**岁寒香**。”苏甜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蒸汽的嘶鸣与磨盘的轰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拿起一块刚刚出炉、还烫手的金绿色圆饼,用干净的油纸小心包好,然后,在所有人或惊讶、或好奇、或了然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到一直如同磐石般守在不远处的赵大锤面前。

她双手将那块散发着奇异热气和寒香的饼,捧到赵大锤眼前。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却让那双眸子显得更加清亮、更加执着:

“赵百户,尝尝。”

“纵是关山万里,冰雪千重,只要这饼在,此香…不散。”

赵大锤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块从未见过的、金绿交织、如同蕴含了生命奇迹的饼,又看看苏甜儿那双仿佛盛满了江南烟雨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睛。他那握惯了刀柄、沾染了无数血污的大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滚烫的饼,仿佛捧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

他低下头,张开嘴,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朝着那块烙印着墨绿星点的金饼,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酥脆的外壳应声而裂!滚烫的内里混合着浓郁的麦香、奇异的寒香瞬间在口腔中爆开!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温暖的麦甜包裹着凛冽的花魂,仿佛一口吞下了塞外的风雪与江南的暖阳!坚硬与柔软,冰寒与滚烫,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舌尖激烈碰撞、交融,最终化为一股直冲灵魂的暖流和…无尽的思念!

就在那滚烫的饼肉触及味蕾的刹那!

“啪嗒!”

一滴浑浊的、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赵大锤那饱经风霜、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上滑落,重重砸在手中那块金绿色的“岁寒香”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那不是水。那是融化了他脸上白霜的泪!是混杂着山海关外尘土、冰碴与滚烫热血的男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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