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桂花压缩饼干试吃会?皇帝拍案:运费省三成!(2/2)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却点燃了胸腔里那股不服输的火焰。他猛地挺直了脊梁,如同风暴中不肯折断的青竹。迎向朱元璋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他的声音清晰、坚定、掷地有声,如同战鼓擂响在寂静的战场,更像是在回应一个月前那个在帝威之下立下豪言的自己:
“回陛下!” 称呼变了,意味着此刻是君臣奏对,而非市井闲谈。
“此物,名为‘便携式高能压缩军粮’!省运力,减损耗,防霉变,耐储存——此仅为其效之一!”
他目光灼灼,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强大的信念:
“若配给得法,调度得宜,草民一月前所立之诺——”
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
“**解九边粮草转运之困一成!**”
“今日,草民斗胆,可再为陛下添上一句——”
他的目光扫过门外那些沉重的粮车,斩钉截铁,如同宣判:
“**省沿途粮秣转运之耗费…至少三成!**”
“三成?!”
朱元璋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他猛地从条凳上站起,带得桌上的粗茶碗都晃了几晃!他死死地盯着李拾,那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要将李拾从皮到骨、从血肉到灵魂都彻底剖析一遍!看看这“三成”的豪言壮语,究竟是惊世之才的洞见,还是无知狂徒的呓语!
破庙内落针可闻。连李小二都忘了呼吸,只觉得东家这话比刚才皇帝的质问还吓人!三成?那是多少银子?多少条人命?多少车马?这饼…真能顶这么大天?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许久,许久。
朱元璋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弛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弯腰,将桌案上那几包印着桂花标记的油纸包“便携式高能压缩军粮”,如同抢掠战利品一般,一股脑地扫进自己宽大的粗布衣襟里!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走!”他对着马皇后,只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帝后转身,大步流星走向门口。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朱元璋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沉重的阴影。一个冰冷、坚硬、却如同金口玉律般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箭矢,破空而来,狠狠钉在李拾的心上:
“记住你的话!”
“省下的三成运费,折算成你的饼!”
“一个月后!大同镇!”
“咱要看到——”
“**实实在在的饼!**”
“更要看到——”
“**那省下来的车马!和活下来的人!**”
话音落,帝后的身影已决然融入北平方向渐浓的暮色之中,只留下门口卷起的几缕尘土。
李拾依旧站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直到帝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拳心里,早已一片湿冷黏腻,全是冰凉的冷汗。
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磨盘石收银台上。
朱元璋刚才放饼和碎银的地方,几点细碎的、金黄色的饼干渣散落着,如同被碾碎的星辰。而在饼干渣旁边,一个清晰无比、深深嵌入石面的指印赫然在目!那是帝王滔天怒火、沉重期望与磅礴压力的具象化烙印!指印旁边,是几块随意丢下的碎银子,其价值远超那二十包饼的价格——帝王“买”饼,从不论价。
李小二凑过来,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指印,又看看李拾紧绷得如同弓弦的侧脸,下意识地咧开嘴,想挤出那招牌的“八颗牙”笑容,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东…东家…咱们…咱们是不是该…该收拾收拾…去…去北平了?”
李拾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沉重都倾泻出去。目光缓缓扫过破庙的每一寸角落——拥挤的货架、喧嚣的顾客、写着“便民”二字的靛蓝围裙、还有后殿门口那块歪歪扭扭写着“社畜之家”的破木牌。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社畜之家”那四个稚拙却温暖的字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然后,他猛地收回视线,转向李小二,也转向所有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决定的伙计们。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风暴的破庙前院:
“收拾东西。”
“三日之后——”
“拔营…”
“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