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谢知章的隐秘行动(1/2)
火光在灯芯上跳了一下,我将指尖从烧尽的纸灰边缘收回。案头那张《裁汰边军冗员草案》尚未归档,背面新添的字迹已干透。绿芜立在帘外,声音压得极低:“金家商队今晨已入兵部名录,押运第一批粮草出城。”
我点头,目光落在另一份未拆封的密报上。
“谢府近日可有客访?”
她稍顿,“七日之内,礼部侍郎周崇文三次登门。前日国子监五博士联袂送书,称‘共研仁政’。”
我提笔蘸墨,在空白页角写下“谢知章”三字,又划去,换作“清议”。笔锋一转,记下“周崇文”与五博士姓名。
“调他近月往来诗文。”我说,“查押韵用典,凡涉古训、旧制、摄政、还政之语,逐字录出。”
绿芜领命退下。我翻开谢知章上月呈递的《春耕疏》,字句工整,言辞恳切,通篇皆劝农桑、减徭役。若只看此疏,真如朝野所赞——一代醇儒,心系苍生。
可正是这样的人,最擅以道义为刃。
半个时辰后,绿芜返来,手中薄册摊开,数行红笔圈注赫然入目:
“伊尹放太甲于桐宫,非废也,待其悔过。”
“周公摄政七年,终还大位于成王,礼也。”
“君子不居危邦,明主当纳众流。”
我轻笑一声。伊尹囚君,周公掌权,皆是臣强主弱之局。他借古喻今,表面颂先贤,实则暗指萧绝专权、我失君道。更妙的是,这些话出自讲学笔记,流传于清流私谊之间,既不触律法,又难追责。
但传得多了,便成舆论。
我合上册子,“派两名懂经义的暗卫,扮作书童,混入他府中讲学会。一人随侍研墨,一人轮值扫院。每日所议,一字不漏记下。”
“若被察觉?”
“他不会查。”我说,“越是自持清高的文人,越不屑防备仆役。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连听懂他们言语的资格都没有。”
绿芜颔首而去。
我起身踱至窗前。天色仍暗,宫道上巡卫执灯而行,影子投在青砖上,短促分明。我唤来值夜内侍,口述一道谕令:“北苑至勤政殿沿途加派巡卫,凡持‘谏’字帛书者,须经内廷验印方可递入。”
内侍应声欲退。
我又补一句:“验印处设在偏廊,不必惊动正道。你亲自盯着,每一份帛书递交时间、内容摘要、递者官职姓名,全部记档。”
他领命离去。
此举看似寻常巡查,实则已在宫禁要道布下耳目。一旦谢知章策动群臣联名上书,无论是否盖印,其行动轨迹皆在我掌握之中。而未盖印者,直接扣下,既不显压制言论,又能掐断信息传递节奏。
午时,绿芜回报:“讲学会定于三日后上巳节,在谢府西园举行。受邀者除周崇文外,尚有六部郎中以上官员十七人,国子监祭酒亦在列。”
我提笔在日程簿上圈出日期,旁注:“雅集将发难。”
随即召见绿芜,命她将谢知章圈子的活动绘制成图:何人何时出入其府,会后几日坊间出现何种论调,茶楼说书人是否新增段子。她铺开绢纸,以朱线串联人物与事件,不出半日,脉络渐清——每次聚会后第三日,必有民间士子在街头张贴檄文,内容皆呼应会上所议。
“他们在试水。”我说,“每一次小规模发声,都是为大举造势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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