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涟漪的蛊毒疑云(1/2)
“待查”二字墨迹未干,我搁下笔,目光落在那名宫女远去的背影上。她右足落地时微沉,步幅却极稳,不似寻常洒扫宫人畏缩姿态。袖口翻卷处,弯月状疤痕清晰可见。
我翻开记录官刚呈上的《当值轮班簿》,指尖停在西苑偏殿一栏。近十日来,凡在该处值守后出现昏睡、梦呓症状的宫人,皆曾在奉茶前后与一名随侍皇夫接触——月涟漪。
他总在辰时入殿焚香,说是为我祈福延寿。青烟袅袅中,他垂眸合掌,唇角含笑,像极了庙宇里供奉的少年神只。可每次香燃尽,我都觉额角隐隐发胀,呼吸略滞。起初以为是政务劳累,如今细想,那香灰颜色偏暗,气味甜腥,与寻常安神香迥异。
我命人取来昨夜残留的香灰,置于瓷碟中研磨成粉。又调出太医院密藏的《南疆蛊毒录》,逐条比对。当看到“眠心蛊”条目时,指腹一顿——其幼卵混于特定草木灰中,点燃后随气息入肺,初则令人倦怠恍惚,久之神志渐迷,唯施蛊者令是从。
书中附图所示灰烬色泽,与碟中粉末分毫不差。
我合上书册,将香灰封入小玉瓶,交予心腹内侍:“送太医署最深处那间静室,只许陈太医一人查验,结果以暗码回报。”
内侍领命欲退,我又补了一句:“走地下廊道,避开西六宫上方。”
他走后,我提笔在《边情杂录》副本末页写下一行字:
**柒·贰——月氏子,善蛊,疑试控心神。**
尚未落款,外间通传声响起:“皇夫月涟漪求见,携新制安神香,愿为陛下静心。”
我抬眼望向窗外。暮色已深,御书房檐角悬着的风铃纹丝不动,无风。
“宣。”
他进来时脚步轻得几乎无声,白衣胜雪,发间簪一枚银月形饰,双目清澈如山涧泉水。手中捧着一只乌木匣,雕着繁复藤蔓纹路。
“臣知陛下近日批阅劳顿,特依苗疆古法,重配了一炉安神香。”他将匣子打开,取出三支细长香条,色呈鸦青,“此香能宁魂定魄,驱除浊气。”
我盯着那香条表面细微的颗粒感,正是蛊卵嵌入的痕迹。
“你有心了。”我微微颔首,“只是这屋里闷久了,空气浑浊。开窗吧。”
宫人上前推开两扇窗扉,夜风涌入,烛火摇曳。
月涟漪眉梢几不可察地一动,随即笑道:“陛下保重龙体,若风寒侵体,反倒不美。”
“无妨。”我接过他递来的香条,故意用指尖多摩挲了片刻,才放入铜炉。火舌舔上香尖,一缕淡青烟雾升起,甜腥味悄然弥漫。
我坐回案前,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略显疲惫:“今日看了半日税赋文书,头有些晕。你既擅静心之术,不如诵段经文助我清醒?”
“臣遵旨。”他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声音清越如磬,“南疆有灵山,其上有月,照见本心……”
我闭目倾听,实则屏息凝神。那香气入鼻后,并未立刻引发不适,反而有种奇异的松弛感。这是高明之处——蛊毒分层释放,初次接触只会加深依赖。
约莫一盏茶功夫,我忽然轻咳两声,手指抚过额角,似不堪重负。
“陛下?”他停下诵念,关切抬头。
我缓缓睁眼,眼神略显涣散:“方才……好像听见谁在叫我名字。”
他瞳孔微缩,随即温声道:“是臣在为您祈福。或许心神感应,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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