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元宝的奇珍进献(2/2)
夜色深沉,宫灯次第亮起,映着远处西苑的屋脊。那处屋顶瓦缝间再无反光,仿佛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但我清楚,那不是风,也不是月。
我望着沉沉宫阙,声音很轻:“金元宝想让我变成一个只知享乐的傀儡皇帝?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着,他的金银,如何成了救民于水火的刀。”
萧绝立于身后,未再言语。
我转身回案,翻开《天下商路志》,书页间夹着一幅手绘地图——金家产业分布图。从江南盐场到北境马市,从西南铜矿到东海船行,红线密布,如蛛网般覆盖大晏命脉。
我执朱笔,在图上几处枢纽之地逐一标注。
第一笔,落在扬州盐仓。
第二笔,点向金陵钱庄。
第三笔,划过九江码头。
笔尖停驻在最后一个地点:陇右铁坊。
我凝视良久,提笔写下一行小字:“可设常平仓试点,以商养政,以货代赈。”
正欲合书,忽听外间传来一声轻叩。
是尚宝司主事到了。
“启禀陛下,火蚕丝被已入库,但……”他声音压低,“被角绣线有异,拆开一线,发现夹层中藏有一枚极薄金箔,上刻细字,似为账目编号。”
我接过金箔,置于烛下。
微光映照,字迹清晰:金·陇右·柒·叁捌贰。
这不是装饰,是标记。
是金元宝用来追踪每一笔财富流向的暗记。
他以为这些珍宝进了皇宫,就会沉入金库,永不见天日。
他以为我会沉迷于丝缎的光泽、玉器的温润、灯火的璀璨。
他忘了,真正的权力,从不在于拥有什么,而在于——如何使用。
我将金箔收入袖中,重新铺开草稿纸。
在“惠民库”三字下方,我添了一句批注:
凡金氏进献之物,一律登记编号,逐件估值,择机变卖,所得专款专用,账目公开于朝报。
写罢,我搁笔。
烛火跳了一下,映在纸上,那行字如刀刻般分明。
门外,更鼓敲响,亥时将至。
我仍坐在案前,手边摊着估值册、商路志与那张写着“惠民库”的草稿。烛芯爆出一粒灯花,碎屑飘落,恰好盖住金元宝名字旁的那个红圈。
我伸手捻起灯花残烬,指尖一搓,灰粉簌簌落下。
窗外,一片乌云掠过月面,宫墙之内,光影渐暗。
一支羽箭正搭在弓弦上,箭头朝北,对准陇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