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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枯树旧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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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蕴香……凌霜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那半块玉佩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如今的她,内里是复仇的烈焰,是妖异的魂火,何来清香?

“她……我母亲,后来为何会病逝?”凌霜盯着老仆妇,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柳氏临死前那未尽的“后悔”和“帮凶”之语,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老仆妇的身体明显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她慌乱地摆着手:“老奴不知!老奴真的不知!夫人……苏夫人是得了急症,大夫都说是……是痨病,怕过人,所以……所以很快就移出府静养了,再后来……就……”

她的话语凌乱,眼神躲闪,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绝非伪装。

凌霜心知再问不出什么,这府中旧人,对苏氏之事皆三缄其口,可见当年水之深。她不再逼迫,只是目光重新落回那棵枯树,淡淡地问:“它枯了多久了?”

“有……有好几年了。”老仆妇见凌霜不再追问,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也顺畅了些,“自苏夫人去后,这树就一年不如一年,前年夏天一场大旱,就彻底……没再发过芽。老爷……老爷后来也不让人打理这后院了。”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凌霜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悲凉,既为苏氏,也为凌霜,或许,也为了这棵无辜的树。它承载了一段温暖的记忆,却也随着那份温暖的消逝而死去。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看够了么?”

易玄宸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后院,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下,玄色衣袍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隐在廊檐投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老仆妇如同受惊的兔子,慌忙提起水桶,行了个礼,几乎是踉跄着退走了。

凌霜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他,目光胶着在那枯树之上。她需要这片刻的背对,来整理脸上可能泄露的、不属于“复仇者”的脆弱神情。

易玄宸踱步上前,与她并肩而立,同样望着那棵枯树。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若舍不得,便把树移到易府。”

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凌霜微微一怔。这话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还是另一种更隐晦的试探?他想通过这棵树,窥探她多少真实的内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杂乱心绪,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决绝:

“不必了。”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易玄宸。阳光恰好移开一片云,照亮了她半边脸庞,那眼底深处残留的一丝红痕尚未完全褪去,却被她强行用冰封般的冷静覆盖。

“这树属于凌霜,”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这句话,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也像是在对他宣告,“不属于我。”

易玄宸深邃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他没有错过她眼角那抹极力隐藏的微红,也没有忽略她语气里那微不可查的颤抖。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风吹过,卷起地上一片枯叶,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落下。

他在那短暂的沉默里,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她坚硬外壳下,那道细微的、属于“凌霜”本我的裂痕。而她,则在说出那句话后,将袖中玉佩握得更紧——苏氏让她去落霞寺,而柳氏临死前提及“皇室”与“守渊人”,赵珩的探究……所有这些线索,都指向比凌家覆灭更深的漩涡。这棵枯树下的回忆与悲恸,不过是这漫长复仇路上,一个意外扰人心神的插曲。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易玄宸此刻的沉默,是体贴,还是更深的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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