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书房密语藏旧影(1/2)
晨露还凝在易府别院的石阶缝里,踩上去时带着点湿滑的凉。凌霜走在前头,青布裙角扫过阶边的枯草,带起几片碎叶 —— 她没穿昨晚那叠月白襦裙,还是选了件素净的灰布衣裳,不是刻意低调,是总觉得那柔和的色泽,衬不起她骨子里翻涌的恨意与秘密。
雪狸跟在她脚边,走几步就抬头望一眼前方的回廊,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点警惕。昨夜的事像块石头压在凌霜心头,道人临死前提到的 “寒渊使者”,匕首上与玉佩相契的纹路,还有守渊令突然浮现的黑纹,桩桩件件都缠在一起,让她迫切想从易玄宸嘴里挖出更多线索。
前厅外的回廊挂着几盏褪色的宫灯,灯穗垂着,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守在门口的小厮见了她,躬身行礼时眼神里带着些微妙的打量 —— 她这 “易夫人” 来得蹊跷,既没正经的聘礼,也没办过宴席,府里人私下都在猜,她到底是易大人的什么人。凌霜没理会那些目光,只淡淡点头,跟着小厮往里走。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里面飘出淡淡的檀香,混着墨汁的清苦,是易玄宸常用的味道。凌霜推开门时,正看见易玄宸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卷旧地图,指尖在地图上某个位置轻轻点着,眉头微蹙,神情比往常多了几分凝重。
“来了?” 他没抬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凌霜走到案前,目光落在那卷地图上 —— 地图边缘已经泛黄,上面画着山川河流,标注的字迹有些模糊,只有角落一个 “寒” 字格外清晰,笔画间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陈年的血。
“这是……” 凌霜的指尖刚要碰到地图,易玄宸突然抬手,把地图卷了起来,动作自然得像是无意,却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前朝的舆图,没什么看头。” 他把地图放在案角,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推给她,“刚泡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凌霜没接那杯茶,目光落在他的指尖 —— 他的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却在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锐器划的。她突然想起昨晚那把刻着引魂纹的匕首,喉结动了动,还是问出了口:“昨晚那个道人,是柳家的人?”
易玄宸端起自己的茶,抿了一口,眼神里没什么波澜:“黑风观的观主,是柳氏的远房舅舅。柳家早年发家,靠的就是和这些旁门左道的人打交道。”
凌霜心头一震 —— 原来柳氏与邪术师的勾结,不是临时起意,是早就有的渊源。那她生母苏氏的死,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柳家与寒渊使者的合谋?“那‘寒渊使者’,和柳家是什么关系?”
易玄宸放下茶杯,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节奏缓慢,像是在斟酌措辞:“十年前,柳家曾出过一位‘贵人’,据说能通鬼神,帮柳家避过了一场灭顶之灾。自那以后,柳家就多了个规矩,每年都要往城外的一座破庙送些‘供奉’,没人知道供奉的是谁,只知道柳氏每次去,都要带着你母亲当年的遗物 —— 一块绣着火焰纹的手帕。”
火焰纹。凌霜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那里藏着生母的玉佩,也是火焰纹。原来柳氏早就盯上了生母的守渊人血脉,连遗物都不肯放过。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怕,是恨 —— 恨柳氏的阴狠,恨凌震山的纵容,更恨自己当年太过年少,连生母的危险都没察觉。
“那块手帕,现在在哪?” 她的声音有些发哑,带着压抑的颤抖。
易玄宸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背上,那里因为用力,指节泛着白:“三年前柳氏搬去将军府时,把它烧了。说是‘晦气’,其实是怕有人从手帕上查到什么。”
烧了。凌霜的心沉了下去,像被雨水泡透的石头。生母留下的痕迹,又少了一件。她低头看着案上的茶盏,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 —— 昨晚没合眼,此刻疲惫翻涌上来,却被恨意压了下去。
“你昨晚捡的那把匕首,还在吗?” 易玄宸突然开口,打破了书房里的沉默。凌霜从袖中掏出匕首,放在案上,匕首柄上的引魂纹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易玄宸拿起匕首,指尖拂过纹路,眼神里多了丝复杂:“这是寒渊的引魂纹,用来定位守渊人血脉的。持有这匕首的人,能感知到你身上的守渊人气息,不管你躲到哪。”
“所以柳氏派道人来,不只是为了下摄魂咒,更是为了用匕首定位我?” 凌霜追问。
易玄宸点头,把匕首还给她:“不止。这匕首还有个用处 —— 能暂时压制守渊人的血脉之力。如果昨晚你没拿守渊令,恐怕已经被道人用匕首制住了。”
凌霜握紧匕首,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突然想起守渊令昨晚浮现的黑纹,那纹路和引魂纹一模一样,忙从怀里掏出守渊令,递到易玄宸面前:“昨晚这令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纹,和匕首上的纹路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易玄宸接过守渊令,指尖刚碰到木牌,眼神突然变了 —— 不是探究,是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反复摩挲着那道黑纹,嘴唇动了动,却没立刻说话,书房里的檀香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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