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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疯癫中的寒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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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癫狂,只剩下一种极致的、洞穿一切的惊骇。

“火…” 凌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的眼睛…里面有火…和…和那晚…黑袍人…袖口的火…一样…”

轰!

这句话,比任何利刃都更尖锐,狠狠刺穿了凌霜(烬羽)的心防!她猛地一震,如同被滚油浇头!体内那股失控的、嗜血的妖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僵滞!烬羽的意志发出一声惊怒的嘶鸣——被认出来了?被一个疯子认出了妖力的本源?!

也就在这心神剧震、妖力僵滞的刹那——

柴房外,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堆满杂物的院墙角落,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衣袂翻飞声,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

那声音轻得几乎融入夜风,却像重锤般砸在凌霜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扭头,锐利的目光穿透破窗的缝隙,只捕捉到一片衣角——月白色的,质地精良,在惨白的月光下掠过墙角,瞬间消失在浓重的阴影里。

易玄宸!

他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凌雪那句“眼睛里有火”…他是否也听到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体内失控的妖力更让她感到致命的威胁!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意志力,猛地将那股缠绕在凌雪脖颈上的妖力,如同毒蛇般狠狠收回!

“噗通!”

凌雪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空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而呆滞,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瞬间从未发生。

柴房内死一般寂静。只有凌雪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还有凌霜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在极致的紧张和后怕下,疯狂擂动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月光依旧惨白,冰冷地洒在两人身上,如同裹尸布。

凌霜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低头看着瘫软在地、眼神涣散的凌雪。刚才那濒死边缘的清醒,那关于“黑袍人”和“寒渊使者”的惊恐指控,还有那句直指她妖力本源的“眼睛里有火”……每一个碎片都沉重得压得她喘不过气。寒渊……使者……火……这些线索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苏氏惨死的真相,也指向一个她完全未知的、恐怖的深渊。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在月光下微微颤抖。刚才那股几乎失控的妖力仿佛还残留着灼烧灵魂的余温。烬羽的妖魂在她意识深处低吼,带着被强行压制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那衣角的主人,易玄宸,他绝非善类。他看到了多少?他是否早已察觉?那月白色的衣角,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柴房那扇虚掩的、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被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顶开了一条缝。是雪狸。它不知何时溜了回来,碧绿的猫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而关切的光。它嘴里叼着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门槛边的月光下。

那是一小片焦黑的纸片,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纸片上,用一种暗红、近乎干涸的血色颜料,勾勒着一个极其古怪、扭曲的符号——像是一个漩涡,又像是一只闭着的眼睛,符号的下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个模糊的、残缺的“渊”字。

凌霜的目光落在那焦黑的纸片上,瞳孔骤然收缩。这符号……这气息……带着一种阴冷、邪异、令人作呕的熟悉感,与柳氏当年在乱葬岗雇人“补刀”时,那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也与凌雪癫狂中提到的“寒渊使者”隐隐呼应!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带着不祥气息的焦黑纸片。那残留的邪气顺着指尖传来,让她体内的妖力本能地感到排斥和躁动。

窗外,将军府深处,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带着一种虚假的、纸醉金迷的繁华。柳氏大概正在为凌雪的“痴傻”而焦头烂额,或者又在筹划着新的毒计。而凌震山,那个亲手将她拖入乱葬岗的生父,此刻或许正坐在温暖的厅堂里,品着热茶,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视若无睹。

凌霜的指尖,深深掐进了那片焦黑的纸片里,尖锐的边缘刺破了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与纸片上那暗红的颜料交融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破败的窗棂,投向将军府深处那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方向。眼底深处,那属于烬羽的金红翎羽虚影,在极致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中,无声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地狱深处燃起的鬼火。

“凌震山,柳氏……” 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淬骨的寒意,在死寂的柴房里缓缓弥漫开来,“第一笔账……该算了。”

柴房外,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那片月白色的衣角消失的墙角,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但凌霜知道,那双眼睛,或许正藏在某个阴影里,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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