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战·荒骨废墟（1/2）

最后六日的倒计时，在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与沉默中流逝。模拟战暴露出的问题被迅速拆解、分析、针对性调整。陆见微的道基震荡疗法在顾倾城更精准的能量监控和风险预警下，又完成了一次关键“节点”的冲击，法力运转的通畅度恢复至受伤前的六成左右，代价是未来三天内不宜再进行任何激进操作，且额头印记对法力的负荷敏感度有所提升。陈启山的琉璃体魄在极限压榨和高强度能量灌注下，表层裂痕愈合了约三成，核心部分的损伤依旧顽固，但防御的“韧性”与瞬间爆发力却因反复锤炼而有了不降反增的趋势。顾倾城优化了自身数据架构的冗余，提升了多线程处理效率，并基于模拟战数据和对“哨兵”队的观察，进一步完善了针对不同对手的初期应对协议。

他们将所有换来的、剩余的物资——劣质药粉、赤硝石、能量结晶残渣、精力药剂、绷带——进行了最合理的分配和封装。陆见微携带大部分能量相关物品和“镜之髓”，陈启山负责防御和近战补给，顾倾城则管理信息道具和通用应急品。每个人腕上的精神链接手环都被反复检查和加固，这将是他们失去新月强力支援后，在混乱战场上保持协同的生命线。

沉睡的新月被小心地转移到公共区域提供的、最基础的临时看护单元——一个由系统生成、消耗微量积分（由顾倾城从系统接口“蹭”来的残渣支付）的透明力场舱，能提供恒温、减震和最低限度的生命维持。他们无法带她进入锦标赛，那是另一个独立且危险的空间。离开前，陆见微在力场舱旁静立良久，指尖轻触冰凉的舱壁，契约的联系传来平稳却遥远的沉静。“等我们回来。”他低声说，不知是说给新月听，还是说给自己。

终于，第十五日来临。

没有激昂的号角，没有恢弘的传送光柱。在标准深渊时的某个精确刻度，所有八支受邀队伍成员的视野中，同时弹出了冰冷的系统界面和无可抗拒的牵引力。

“深渊锦标赛，即将开始。”

“最终确认参赛队伍：8支。”

“传送至预备区域。”

短暂的失重与剥离感后，陆见微、陈启山、顾倾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银色金属大厅。大厅空旷，高达数十米，穹顶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光影。他们正站在大厅边缘的一个圆形平台上，平台微微发光，标注着他们的队伍代号“归途”。环顾四周，同样的平台还有七个，以环形分布在大厅边缘，彼此间隔超过五十米。其他平台上，影影绰绰地站立着其他队伍的身影。

所有人都保持着基本的克制，没有贸然探查或挑衅。大厅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混合了战意、警惕与淡淡血腥味的沉默。系统屏蔽了过于细致的感知，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和隐约的能量波动。但即便如此，陆见微依然能感觉到数道或炽烈、或阴冷、或厚重、或飘忽的强大气息，如同黑暗中潜伏的勐兽，令人心悸。陈启山肌肉下意识绷紧，琉璃体魄微光内敛，如同进入临战状态的岩石。顾倾城的数据视野则尝试解析大厅中流动的数据光影和空间结构参数，为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做准备。

“欢迎来到，深渊锦标赛赛场。” 一个非男非女、却比以往任何系统提示都更加恢弘、漠然、仿佛由无数规则本身共鸣而成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这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权威，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以下宣读本届锦标赛最终规则，仅此一次，务必谨记。”

“第一阶段：循环积分赛。”

“八支队伍，将进行单循环对战。每场比赛，胜者积3分，平局各积1分，败者积0分。”

“对战场景由系统随机生成，可能包含任何环境、规则及任务目标。”

“每场比赛结束后，队伍将返回此预备大厅进行休整（时间有限）。”

“循环赛全部结束后，积分排名前四的队伍，晋级四强。”

“积分排名后四的队伍……”

声音在这里停顿了半秒，大厅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予以抹杀。”

冰冷的四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由系统以如此正式、如此绝对的方式宣布，依旧带来一股彻骨的寒意。抹杀，不是失败，不是惩罚，是存在的彻底终结。后四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阶段：四强决胜赛。”

“四支晋级队伍，通过抽签决定对阵。”

“两场半决赛的胜者，晋级最终决赛，角逐唯一直接晋升三阶的资格。”

“两场半决赛的败者，进行季军争夺战。”

“季军争夺战胜者，获得‘暂缓抹杀’资格，但需在下次锦标赛周期内，成功通过一次系统指定的高难度挑战场景，方可重新获得晋升资格。挑战失败，抹杀。”

“季军争夺战败者（即第四名），抹杀。”

“决赛胜者，全队直接晋升三阶，获得丰厚奖励。”

“决赛败者（即第二名），全队获得‘保送资格’，直接锁定下一届锦标赛的八强席位之一。”

规则宣读完毕，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残酷，赤裸裸的残酷。八支队伍，最终能活着离开并得到晋升机会的，理论上最多只有两支（冠军和亚军），而冠军只有一支！其余六支，要么立刻抹杀，要么进入一场生死未卜的“死缓”挑战。这已不是比赛，而是系统精心设计的一场高压筛选，一次残酷的淘汰。

“循环积分赛第一轮，即将开始。”

“对阵生成中……”

“第一场：‘归途’ 对阵 ‘荒骨’。”

“场景载入：腐朽陵寝废墟。”

“特殊规则：亡灵天灾。场景内存在大量受规则强化的亡灵生物，击杀可获得微量积分，但非强制任务。主要胜利条件：击溃对方队伍全员，或迫使对方全员认输。”

“传送倒计时：10、9、8……”

“荒骨！”陈启山低喝一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这正是名单上标签为“召唤操控”“亡灵大军”的队伍！而场景“腐朽陵寝废墟”加上“亡灵天灾”规则，简直是为对方量身打造的绝对主场！

顾倾城的数据流急剧波动：“环境高度利好对手！优先分析对方召唤模式与亡灵特性！利用场景掩护，避免被亡灵海拖入消耗！”

陆见微眼神锐利，额前印记亮起稳定的微光：“以击溃对手核心为第一目标，亡灵能避则避。启山，正面交给你了。倾城，找弱点。”

“明白！”/“正在分析！”两人同时回应。

倒计时归零。

银色大厅的景象瞬间破碎、拉长、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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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腐朽、夹杂着淡淡硫磺和尸骨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光线昏暗，天空被铅灰色的浓云笼罩，只有几缕惨绿色的幽光不知从何处透下，映照出眼前这片广阔的废墟。

他们站在一片铺满碎裂石板和枯骨的空地上，前方是坍塌过半、爬满暗色苔藓和扭曲藤蔓的巨大陵寝建筑残骸。残破的石柱东倒西歪，断裂的拱门如同巨兽的肋骨。更远处，影影绰绰，似乎有更多坍塌的建筑和起伏的丘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但仔细聆听，又能捕捉到风中传来的、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和若有若无的呜咽。

“环境扫描：高浓度负能量场，对生灵有轻微侵蚀和迟缓效果。检测到大量低强度亡灵生命信号，分布广泛，正在向本区域缓慢聚集。”顾倾城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快速传来，“未直接发现‘荒骨’队成员。他们可能隐藏在亡灵之中，或利用地形。”

“亡灵来了。”陈启山沉声道，面向左前方。只见那片坍塌的墙壁后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数十具骷髅，眼窝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手中握着锈蚀的刀剑或干脆就是骨爪。地面也传来蠕动声，几只只剩半边身子的腐烂尸兽从泥土里钻出，发出嗬嗬的怪响。更麻烦的是，天空开始飘落灰白色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骨粉雪，落在身上会带来轻微的刺痛和迟缓感。

“不能让他们形成合围！”陆见微迅速判断，“启山，左前方骷髅群，冲散它们！倾城，注意地面和空中异常，寻找操控者踪迹！”

“交给我！”陈启山低吼一声，琉璃体魄光芒流转，虽未完全爆发，却已泛起坚实的微光。他大步前冲，右拳紧握，对着最先扑来的几只骷髅，一记毫无花哨却沉重无比的直拳轰出！

“砰！咔嚓！” 首当其冲的骷髅被一拳轰得四分五裂，碎骨飞溅。陈启山身形不停，如同坦克般撞入骷髅群中，双拳挥动，带起沉闷的破风声，所过之处，骷髅纷纷碎裂。他的打法简单粗暴，却高效无比，凭借琉璃体魄的强悍和力量，硬生生在亡灵群中撕开一道缺口。

陆见微紧随其后，但他并未直接攻击骷髅，而是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指尖灵光闪动，数张早已准备好的破邪符凌空飞出，精准地贴在几只从侧面阴影中扑出的、行动更迅捷的幽魂身上。

“敕！”

符箓无风自燃，爆发出纯阳破邪的金红色火光！幽魂发出无声的尖啸，身形在火光中扭曲、淡化，最终消散。这些低级亡灵对道术的破邪之力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地面震动异常！三点钟方向，五十米外，断柱后方！”顾倾城的声音响起，同时，一道微弱的蓝色数据流标记出现在陆见微和陈启山的意识视野中，指向那个位置。

几乎在标记亮起的同时，那根断裂的石柱后方，传来一声低沉怪异的吟唱。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七八只体格明显比普通骷髅大上一圈、骨骼呈暗黑色、手持骨盾和骨刀的骸骨卫士破土而出！同时，空中飘散的骨粉雪突然凝聚，化作数十枚尖锐的骨刺，朝着陆见微和顾倾城的方向攒射而来！

“找到你了！”陆见微眼神一凝，身形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捏诀，左手在空中虚划。一道凝实的金光屏障瞬间在他身前展开，将大部分骨刺挡下，发出“噗噗”的闷响。同时，他额前印记银光一闪，一缕细微却极其锋锐的灵力化作无形的气刃，穿过屏障的缝隙，以惊人的速度射向那断柱后方！

“咦？”断柱后传来一声略带惊讶的轻哼。只见一道灰白色的骨盾瞬间在吟唱者身前凝聚。“铛！”气刃撞在骨盾上，留下深深的切痕，却未能击穿。但也迫使对方的吟唱中断了一瞬。

借此机会，陈启山已经解决了大部分普通骷髅，转身面对那几只骸骨卫士。这些家伙明显更耐打，骨盾的防御和骨刀的力道都强得多。陈启山没有硬撼，而是利用速度和力量优势，侧身躲开一次重劈，琉璃般的拳头狠狠砸在一面骨盾的侧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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