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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老药农口述秘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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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三指佝偻着背,颤巍巍地走到火塘边,在树桩上坐下。火光跳跃着,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和那只残缺的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他伸出仅剩三指的手,对着火塘旁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指了指,示意陆明渊坐下。

陆明渊依言坐下,玄色的身影在昏暗的火光中如同沉默的山岩。他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孙三指浑浊的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屋内只剩下陶罐里药汤翻滚的咕嘟声和涧底隐隐传来的水声轰鸣。

“金线重楼…” 老人嘶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鬼东西…不是什么好路数!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钻过的老林子,爬过的绝壁,比你这后生走过的路还多!也只见过…一次!”

他伸出三根手指,对着火光比了比:“三十…不,三十三年前…也是这个时节…秋雨刚过,山里头寒气重得能渗进骨头缝…”

老人的语速很慢,像是在一点点撬开尘封的记忆匣子。

“那时候…老头子我还不是‘三指’…在州府最大的‘回春堂’挂名当‘药探’…专给那些大药铺、还有…某些见不得光的贵人…找些稀罕玩意儿。”

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有一天…回春堂的大掌柜…亲自把我叫进内堂…关上门,窗都捂严实了…给了我一张单子。” 孙三指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本能的警惕,仿佛那天的情景重现,“上面…就三味药!‘血竭藤’…‘九阴蕈’…还有…‘金线重楼’!”

陆明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味药!与沈清漪分析出的核心药引,分毫不差!

“掌柜的…脸都是青的!” 孙三指回忆着,枯瘦的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他说…这是京城里…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主顾要的!价钱…开到了天上去!金子!一匣子一匣子的金子!但是…要快!要最好的品相!尤其是…那金线重楼!必须带根须!要活的…或者刚采下不超过三天的!”

他仅剩的三根手指神经质地蜷缩着:“血竭藤…滇南老林子里有,九阴蕈…得去乱葬岗背阴的腐木堆里翻…虽然邪性,但路子野点,总能弄到。可那金线重楼…” 老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那玩意儿…只长在龙脉地气郁结、阴煞汇聚的绝地!百年才得成形!采掘之时,稍有不慎,寒气侵体,轻则瘫痪,重则毙命!而且…那东西邪门!离了生它的地脉阴煞之气,根本活不过三天!根须里的金丝…也会迅速黯淡消散,药性大减!”

“我…带着几个不怕死的伙计…还有回春堂重金请来的几个憋宝客(专寻奇珍异宝的江湖人)…一头扎进了南边最险的‘葬龙岭’!” 孙三指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恐惧,“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毒瘴弥漫,蛇虫遍地…夜里头鬼火飘来飘去…同去的七个人…活着出来的…就剩我和一个憋宝客…他…他出来没三天,浑身长满红毛…烂死了…”

老人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那场噩梦般的经历就在昨日。

“我们…我们是在一个阴森森的、全是黑石头的山坳底下…找到的。只有…三株!贴着冰冷刺骨的石壁缝长着…叶子像墨玉,根茎…根茎跟冰坨子似的!掰开一点点,里面…全是这种…金灿灿的丝线!” 他指着陆明渊带来的粉末,手指颤抖,“我们拼了命…用特制的玉铲,连带着根须周围三尺的黑土…一起挖了出来…用浸透寒潭水的苔藓裹了…外面再包上厚厚的油布…日夜不停地往回赶…”

“回到州府…已经是第三天头上…回春堂的大掌柜…还有几个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男人…早就在等着了!” 孙三指眼中恐惧更甚,“他们…他们当场验货!那金线重楼…刚解开油布苔藓…一股子寒气就冒出来!屋里的水汽都结了霜!根须里的金丝…还…还闪着光!那领头的男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点了点头…身后的人…就抬进来两个沉甸甸的金锭箱子!”

“我们…本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 孙三指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而痛苦,他猛地抬起了自己那只残缺的右手!火光下,断指处的疤痕狰狞扭曲!“可就在…就在我们分了金子…准备散伙的那个晚上!一伙蒙面人…闯进了我住的客栈!见人就杀!刀快的很!我…我这条命…是钻了狗洞…又滚下山崖…才捡回来的!这手指头…就是那时候…被砍断的!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憋宝客…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城外的臭水沟里…心…心都被掏走了!”

老人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火塘边冰冷的石板上,嗤地冒起一丝白烟。茅屋内死寂一片,只有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老人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陆明渊静静听着,深潭般的眼眸在跳跃的火光下幽深难测。金线重楼…京城大主顾…杀人灭口…这手段,绝非寻常江湖势力!

“后来呢?”陆明渊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死寂,“那三株金线重楼,最终流向何处?可知那京城主顾…是何方神圣?”

孙三指剧烈地喘息着,用破烂的袖口狠狠擦了把脸,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刻骨的后怕和怨毒:“流…流向?嘿嘿…老头子我…捡回一条烂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整整躲了三年!才敢偷偷打听…”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蚋,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听说…那批药…根本没进回春堂的库房!直接就被那几个冷脸男人…用一辆蒙得严严实实、挂着青呢车围的马车…连夜运走了!方向…是往京城去的!”

他枯枝般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树桩上的木刺。

“我还打听到…领头那个冷脸男人…验货的时候…不小心…袖子蹭掉了一点药盒上的封泥…露出来…露出来盒子底下一个小角…那角上…用金线…錾着…錾着一条…五爪的蟒!”

五爪蟒?!

陆明渊的背脊在那一瞬间绷得笔直!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深潭般的眼底,惊涛骇浪骤然掀起!在大明,蟒纹,乃亲王、郡王仪制!五爪,更是僭越!寻常勋贵,绝不敢用!唯有…深宫之内,某些权势熏天、位比亲王的…特殊存在!

“宫…中?” 陆明渊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孙三指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饱含恐惧与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明渊,浑浊的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火光,也映着无尽的黑暗。他猛地抓起火塘边一根烧了一半的柴火,狠狠捅进火堆里!

“轰!”

火塘猛地窜起一股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将老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他嘶哑的声音在幽蓝火焰的噼啪声中,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诅咒:

“是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他们拿那些药…能干什么好事?!老头子我后来…后来还听说…就在那批药送走没多久…京城…城外的乱葬岗…半夜里…总有人偷偷摸摸去埋东西…埋的…都是些…浑身长满红毛…烂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浑身长满红毛…烂死…

陆明渊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黑石村病患皮肤下疯狂蠕动的红痕,闪过那老妇心口搏动的肉瘤!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三十三年前…京城…乱葬岗…红毛腐尸…与今日清河之祸,何其相似!

难道…这“血线噬心蛊”,并非玄阴教首创?其源头…竟可追溯至三十三年前?甚至…深宫?!

父亲…父亲当年蒙冤获罪,卷入的…是否也是这等阴私诡谲、牵扯宫闱的惊天秘案?!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陆明渊的心脏!他按在膝上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

“唳——!”

茅屋外,那只一直停驻的山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尖锐到极致的警报般的唳鸣!紧接着,便是翅膀疯狂扑打的声音和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扼断喉咙般的哀鸣!

“不好!” 孙三指脸色剧变!

几乎同时!

“咻!咻!咻!”

三道凌厉的破空之声,撕裂了涧水轰鸣的死寂,如同毒蛇吐信,穿透茅屋薄薄的木板墙壁,直射火塘边陆明渊和孙三指的背心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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