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应激(2/2)
西弗勒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瑞博恩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犹豫,猛地伸手抓住西弗勒斯纤细的手腕,不顾对方瞬间的僵硬和细微的挣扎,用力撩开了那过于宽大的、洗得发白的衣袖。
眼前的景象让瑞博恩的呼吸一窒。那是一条本该属于孩童的、白嫩却异常纤细的手臂。然而此刻,手臂外侧布满了刺目的伤痕——青紫色的条状淤痕狰狞地盘踞着,边缘带着皮下出血的暗红,一些更早的伤痕已经转成了黄绿色,像丑陋的苔藓附着在苍白的皮肤上。整条手臂外侧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唯有内侧靠近身体的部分,才勉强保留着一点脆弱的、未被侵犯的“净土”。这绝非一两天的“成果”,而是长期、反复虐待留下的残酷印记。前世统御灵狼族、见惯厮杀的灵狼王,此刻心中却翻涌起一股陌生的、冰冷的怒火——针对那个施暴者的纯粹杀意。
西弗勒斯猛地抽回手臂,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拉下袖子,将那些屈辱的证明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他低着头,黑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线。空气仿佛凝固了。
瑞博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灵狼王血脉中对欺凌弱小者的天然憎恶。他回想起今天小巷初遇时西弗勒斯的无助抽泣,以及刚才面对醉汉时的剧烈反应,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那片阴暗的小巷,就是他唯一的避风港,一个舔舐伤口、独自哭泣的秘密基地。
“西弗勒斯,”瑞博恩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你是不是在担心…斯劳德也会那样对我?”
西弗勒斯依旧沉默,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答案。
“别担心那个老家伙,”瑞博恩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尽管心中的怒焰未熄,“他酒品…勉强算有。喝醉了顶多就是像滩烂泥,吼着要吃的,吃饱了就倒头大睡,不会打人。”他话锋一转,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灼灼地看向低着头的男孩,“倒是你…西弗勒斯,听着,如果你不想回去那个地方,现在就可以留下。和我一起。我打猎能养活我们两个,地方小点,但总比…总比挨打强。”至于斯劳德?瑞博恩盘算着,大不了以后多买几瓶好酒堵他的嘴。
西弗勒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渴望,但随即被更深沉的黯淡覆盖。他用力摇头,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低哑:“不…不行。我不能…不能把艾琳一个人留在那里。”
“艾琳?”瑞博恩愣了一下,“你的姐姐?”他猜测着。
“是我妈妈。”西弗勒斯的声音更低,带着浓重的苦涩。
瑞博恩彻底怔住了。母亲?!那个让西弗勒斯放心不下的人……竟然是西弗勒斯的母亲?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母亲”的认知。前世记忆中,他的母亲狼玉真强大而温柔,父亲在她面前只有乖乖挨训的份。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一个拥有魔法力量(西弗勒斯的存在就是证明)的母亲,为何会允许自己和孩子生活在这种地狱里,甚至可能同样承受着暴力?
震惊过后,瑞博恩强迫自己冷静。他意识到西弗勒斯手臂上的伤痕,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可是…西弗勒斯,”他带着深深的不解,“你身上有那种能量,我能感觉到它在你体内流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为什么不用它来保护自己?或者…保护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