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万古初响（2/2）

音波未散——

深渊底部，三枚青铜指骨，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强光！

左手指骨，幽蓝光点轰然炸开，化作一道霜色光柱，直冲叶尘左掌！

中指锈缝，青芒如剑破鞘，化作一道山岳青光，撞向叶尘脊椎“丨”字所在！

最右指骨，三粒结晶嗡鸣达到顶峰，倒“亠”微阵轰然旋转，三道青铜光流如龙吸水，尽数涌入叶尘足下沸腾的铜心纹路！

三道光，三股力，三重契！

霜色光柱撞入掌心——叶尘左掌幽蓝纹路骤然炽亮，指尖星火暴涨，化作一枚完整、凝实、散发着凛冽寒意的霜色“亠”字！

山岳青光没入脊椎——他脊梁“丨”字虚影轰然实体化，幽蓝青铜脊柱表面，无数细密山岳纹路疯狂蔓延，如活物般缠绕而上，直至颈项！

青铜光流涌入足下——阶石铜心纹路如活龙翻身，幽蓝光芒逆涌而上，顺着足踝霜环、小腿筋络、腰腹肌理，一路奔涌，最终，尽数汇入他脊椎“丨”字根部！那里，幽蓝光芒疯狂压缩、凝聚，竟在脊椎末端，凝出一枚微缩的、锈迹斑驳的青铜指骨虚影！

三力归一！

不是叠加，而是熔铸！

叶尘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密集如炒豆般的“噼啪”脆响，却无痛楚，只有一种……万载重负卸下后的通体舒坦！他身形未动，可整个人的气质，却如古剑出鞘——锋锐内敛，寒意彻骨，山岳沉凝，锈脉苍古！

他缓缓抬起左手。

掌心向上，那枚霜色“亠”字静静悬浮，幽蓝与霜白交织，古老而凛冽。

他凝视着它，如同凝视自己失而复得的半截魂魄。

然后，他五指张开，掌心纹路幽光流转，如青铜藤蔓在呼吸。

他对着深渊，对着那三枚静静悬浮、光华内敛的青铜指骨，对着那片万载沉寂的黑暗，缓缓……叩下第二指。

拇指，叩击中指第二指节。

“嗒。”

音波如涟漪扩散。

深渊底部，三枚指骨光华内敛，却齐齐一震！指骨表面，新生的“亠”字痕迹愈发清晰，幽蓝光晕如呼吸般明灭，与叶尘掌心霜字，严丝合缝，同频共振！

第三叩。

拇指叩击无名指第二指节。

“嗒。”

这一次，声音更轻，却更重。

整个深渊，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阶石铜心纹路幽光暴涨，竟在叶尘足下凝成一道半尺高的青铜光焰！光焰无声燃烧，焰心幽蓝，焰外霜白，焰中，隐约可见三枚指骨虚影交叠旋转！

第四叩。

拇指叩击小指第二指节。

“嗒。”

音波未落，异变陡生！

水镜幽蓝深处，那片深邃如宇宙的幽蓝，骤然翻涌！无数细碎霜晶自镜面析出，如星雨倾泻，尽数没入叶尘掌心霜字！霜字光芒暴涨，竟在叶尘掌心上方三寸，凝出一枚半透明的、巴掌大小的霜色符箓！符箓核心，正是那枚倒悬“亠”字，字迹古拙，笔锋如刀，字周围，三道细若游丝的幽蓝纹路盘绕如龙，赫然是锈脉、山骨、寒息三力所化的本源印记！

第五叩。

拇指，叩击自己掌心。

“嗒。”

清月如磬。

掌心霜字符箓，轰然飞出！

它不飞向深渊，而是直直射向叶尘眉心！

在触及眉心肌肤的刹那，符箓无声消融，化作一道冰寒彻骨、却又厚重如山的幽蓝流光，没入其中！

叶尘身躯剧震！

眉心祖窍之内，一片混沌识海轰然炸开！无数破碎画面、古老音节、青铜铭文、山岳图腾、霜雪法则……如决堤洪流，疯狂灌入！他眼前，不再是深渊，而是万载之前的青铜大殿，殿中九十九根盘龙巨柱直插云霄，柱上铭文流转，皆是倒悬“亠”字！他看见无数身影披甲执戈，跪伏于地，齐声诵念：“叩指为盟，山骨为誓，锈脉为契，寒息为证……吾等，永镇此界！”

声音如雷，在他识海中滚滚不绝！

他看见自己——不，是另一个“他”，身披青铜战甲，手持一柄断裂的青铜长戟，戟尖，正是一枚倒悬“亠”字！他正将戟尖，狠狠叩向脚下青铜大地！

“咚！”

一声巨响，震彻古今！

叶尘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霜色与幽蓝交织，古老与锋锐并存。他眉心，一点微不可察的霜色“亠”字印记，一闪而逝。

他缓缓收回左手，五指自然垂落。

足下，青铜光焰无声熄灭。

深渊，重归寂静。

可那寂静，已截然不同。

深渊底部，三枚青铜指骨，静静悬浮于半空。指骨表面，锈层尽褪，幽蓝如淬火寒铁，其上“亠”字痕迹温润如玉，清晰如刻。它们不再属于深渊，不再属于过去，不再属于任何旁人。

它们静静悬浮，如同三枚等待加冕的王冠。

叶尘垂眸，看着自己摊开的左掌。

掌心，幽蓝纹路已悄然隐去，只余下皮肤下，一道若隐若现的、霜色与幽蓝交织的淡淡印记——那印记，正缓缓旋转，如星辰初生，如契约已成。

他足尖，依旧悬于深渊边缘。

三寸之外，是万载沉寂的黑暗。

可此刻，那黑暗深处，再无虚无。

只有三枚静静等待的指骨，和一场，刚刚叩响的……万古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