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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工坊的雏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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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大师留下的订单像一道催命符,也像一剂强心针。

五百份“抗腐蚀涂层膏”的任务量,远非我这个小仓库和单打独斗的手工作业能够承受。

三天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沙漏,每一粒沙落下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我面临的第一个、也是最直接的挫败,是 产能。

以往我制作荧光棒、应急包,都是小批量、多品种,依靠灵活和独特性取胜。

但这次是标准化的军需品,要求的是稳定、大量、按时交付。我那套慢工出细活、随时调整配方的模式行不通了。

我的个人时间和体力,成为了最稀缺的资源。

我必须将“杰瑞的实验室”升级为“杰瑞的临时工坊”。

这意味着分工、流程和一定程度上的标准化。

汉克找来的五个人已经到了。都是东区市场附近勉强糊口的底层劳力,两个是以前在码头扛包的苦力,力气大但粗手粗脚;

一个是老鱼头摊子倒闭后无所事事的帮闲,眼神飘忽;

还有一对看起来还算老实巴交的兄弟,据说以前在乡下帮人烧过炭。

谈不上可靠,但眼下无人可用。

莱恩负责记录和监督,但他是个学院派,对管理一窍不通。

仓库本身空间有限。

我不得不将部分不那么敏感的材料和初步处理工序,转移到仓库后面用油布临时搭起的一个简陋棚子里。这增加了风险,但别无选择。

我将制作过程强行拆分成几个环节:

油铁木的焚烧和炭灰研磨(由那两个力气大的苦力负责,汉克监督,确保炭灰细度)。

这是关键步骤,粘稠的树胶需要加热融化并过滤杂质,目前只能由我亲自操作。

细沙筛选、金属粉末研磨等(交给那对烧炭兄弟)。

按我严格保密的比例,将炭灰、树胶、辅料混合成膏体。这个核心环节,我必须亲力亲为,在仓库内独立完成。

将膏体分装进统一规格的小陶罐,用蜡密封(由莱恩和那个前帮闲负责,莱恩记录数量,帮闲动手)。

这套粗糙的“流水线”本身就是一种验证。

验证我能否在保证质量和保密的前提下,实现初步的规模化生产。

管理的对象不再是冰冷的材料,而是活生生、各有心思的人。

工坊草创,混乱可想而知。

炭灰研磨得不够细,影响了涂层效果;

树胶加热时火候掌握不好,差点烧焦;

那个眼神飘忽的帮闲在分装时试图偷偷藏起一小撮膏体,被莱恩发现后支支吾吾;

两个苦力因为工钱结算方式(按天还是按量)差点和汉克吵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炭灰、焦糊树胶和汗水的混合气味,棚子里叮叮当当,抱怨声、争执声不绝于耳。

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制作救命的军需品,倒像是在经营一个即将倒闭的、混乱的家族作坊。

经过近乎残酷的磨合和我的连吼带叫(我以前从未如此大声说过话),到了第二天下午,这条脆弱的“流水线”终于勉强运转了起来。

虽然效率低下,错误百出,但至少,一份份封装好的涂层膏开始缓慢地堆积起来。

看着那几十个歪歪扭扭贴着标签的陶罐,我疲惫地靠在墙上,第一次体会到“管理”带来的、不同于研发成功的微小成就感。

然而,真正的考验接踵而至。

第三天上午,巴顿大师派来的两名“助手”准时抵达。

他们穿着普通的工装,但眼神锐利,动作干练,与其说是助手,不如说是监工和质检员。

他们一到,就默不作声地站在各个工序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步骤,偶尔拿起半成品用手指捻搓,或用小刀刮下一点测试。

压力陡增。

那个帮闲的手不再抖了,两个苦力研磨炭灰的声音也轻了不少。

整个工坊的气氛从混乱的喧闹,变成了压抑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到访——是巴顿大师本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干瘦、但眼神如同他别在腰间的卡尺一样精准的老者。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旧工装,手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疤和老茧。

“弗格斯,”巴顿大师对老者语气颇为尊重,“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子,杰瑞。杰瑞,这位是弗格斯大师,装备营退下来的老工匠,现在负责一些特殊项目的技术顾问。”

弗格斯大师没看我,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的临时工坊,从棚子的结构,到每个工人的动作,再到堆放的材料和半成品。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微微抽动的鼻翼和偶尔眯起的眼睛,显示着他内心的评估。

他走到研磨炭灰的苦力身边,抓起一把炭灰,在指间细细捻磨,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那对兄弟筛选的细沙,用手拨弄了几下,哼了一声。最后,他走到我用来加热树胶的小锅前,看着里面粘稠翻滚的胶液,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胡闹!”弗格斯大师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像一块冰冷的铁锭砸在地上。

“炭灰颗粒不均,影响附着!细沙含泥量高,降低耐磨!树胶提炼火候粗暴,杂质未清,粘性不稳!还有你这混合手法——全凭手感?简直儿戏!用这种东西糊弄前线的士兵,跟送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他的每一句批评都像鞭子抽打在我脸上。

汉克和那几个雇工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巴顿大师带来的两个监工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来自真正专业人士的、毫不留情的否定。

我自以为成功的配方和工艺,在真正的老工匠眼中,漏洞百出,如同孩童的玩具。

这种基于经验和严谨标准的质疑,比阿尔方斯的嘲讽和格里的阴谋更加沉重,直击我作为“制造者”的核心。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油铁木的稀缺、时间的紧迫、人手的不足……但所有这些理由,在“质量”二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愚蠢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委屈和不服,走到弗格斯大师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弗格斯大师,您批评得对。我野路子出身,很多地方不懂,请您指点。”

我的态度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那严厉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丝。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我那堆封装好的涂层膏前,随手拿起一罐,打开,用手指挖出一块,先是观察色泽,然后放在掌心揉搓,又拉丝观察韧性,最后甚至伸出舌头,极其小心地用舌尖碰了一下!

“呸!”他吐掉那微不足道的一点,脸色更加难看,“基础方向没错,油铁木的特性利用上了。但这工艺……粗糙!太粗糙!持久性绝对达不到要求!最多抵挡两三次攻击就会失效!”

他转向巴顿大师:“老巴顿,这东西,不能用。至少现在这个水平,不能用。”

巴顿大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向我:“杰瑞,你怎么说?”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三天不眠不休的努力,难道就这样被全盘否定?

我的“产品”正在经历最严格的市场检验——来自领域内权威专家的检验。这不是价格和需求的博弈,而是质量和标准的硬性考核。

不能放弃。

我抬起头,目光迎向弗格斯大师那锐利的眼睛:“大师,请您教我。如何才能提升质量?只要您指出方向,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弗格斯大师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衡量我的决心和潜力。

最终,他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些复杂的工具草图和比例公式。

“第一,炭灰必须用 三重水选法 沉淀,去除大颗粒和轻浮杂质,然后用 石碾 慢磨,不是你那破石臼能砸出来的!”

“第二,树胶提炼,温度必须控制在 恒温 ,不能用明火直接烤!需要特制的 双层隔水锅 !过滤要用 六层细麻布 ,不是你那随便找的破布!”

“第三,混合不是乱搅!要按顺序,分批次,用力均匀!最好有 带固定叶片的搅拌桶 !”

他每说一条,我的心就凉一分。这些工具和方法,听起来就无比繁琐和专业,短时间内我去哪里弄?

“大师……这些工具……”我艰难地开口。

“装备营的旧仓库里,应该还能找到些淘汰下来的。”

巴顿大师适时开口,对弗格斯说道,

“老伙计,你看……”

弗格斯大师合上笔记本,瞥了我一眼:“小子,我知道时间紧。但这些基础不打牢,做出来的就是垃圾。我给你一天时间,按照我的要求,重新准备材料和工具。我会留下来,看着你做出 第一批 合格品。如果还是不行……”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虽然被批得一无是处,但我得到了最关键的——改进的方向和一位严苛导师的临时指导。

这比我自己盲目摸索要强无数倍。弗格斯大师的留下,既是压力,也是机遇。

“是!多谢大师!”

我再次躬身,这一次,心服口服。

弗格斯大师的到来,像一阵狂风,吹散了我工坊里虚假的繁荣,也带来了真正工业化生产的苛刻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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