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会咬人的银郎（2/2）
格里那边暂时没有新的动作，市场里那些模仿者也依旧在售卖他们的劣质货品，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平衡，只是我心头的巨石更加沉重。
蕾娜小姐的订单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过后，水面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水下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我知道，格里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淤泥里的毒蛇，随时准备着下一次噬咬。
果然，新的打压以一种更隐蔽、更恶毒的方式到来了。
这次的目标，是我刚刚因为蕾娜小姐订单而信心大增、正准备大力推广的 “强效驱虫粉”。
起初只是零星的抱怨。
“杰瑞，你上次给的驱虫粉，好像效果没以前好了？在沼泽边上还是被咬了几个包。”
“铁爪”小队的一个成员随口提了一句。
我没太在意，沼泽环境复杂，蚊虫凶猛，效果打点折扣也属正常。
但很快，不好的反馈多了起来。
“灰鼠”的凯特也皱着眉头来找我：
“小子，你那驱虫粉是不是偷工减料了？这次下水道里的血蚊根本不怕，兄弟们被咬惨了！”
甚至连之前对我产品赞誉有加的“血狼”小队，也有人私下表示，最近使用的驱虫粉效果似乎不如预期。
这绝不可能！ 我给蕾娜小姐准备的和我卖给这些小队的驱虫粉，用的是完全相同的配方和工艺，甚至给小队的批次用料更足！怎么会效果下降？
我立刻意识到，有人在做手脚！不是在我的配方上，就是在 原材料 上！
我首先检查了自己库存的驱虫粉，确认气味、颜色、细腻度都与之前无异。那么问题很可能出在原材料供应上。
我的驱虫粉主要成分是臭臭草、薄荷叶和艾蒿。
臭臭草是我自己偶尔在城墙根采集，或者让汉克他们顺手带回来的，来源分散，难以做手脚。
问题很可能出在 薄荷叶和艾蒿 上！这两种草药，我主要是从西区市场一个固定的草药摊贩那里采购。
我立刻赶到西区市场，找到了那个名叫 老艾德 的草药贩子。
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是个沉默寡言、面容朴实的中年人。
“艾德老板，最近你卖给我的薄荷叶和艾蒿，品质好像有点问题？”
我直接问道，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老艾德的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慌乱，虽然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啊，都是……都是老样子，从同一个地方收来的。”
“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那我为什么听好几个冒险者小队说，用这些草药做的驱虫粉效果大不如前？艾德老板，我们合作这么久，我一直很信任你。如果药材出了问题，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否则，以后我这边的生意……”
我故意停顿，施加压力。
老艾德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
“杰瑞……杰瑞小哥，对不住！是……是‘酸牙’格里！他前几天找到我，逼我必须把卖给你的薄荷叶和艾蒿，混进去差不多三成的、看起来差不多但几乎没什么药效的‘假货’！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让其他批发商都不收我的草药……我……我没办法啊！”
果然是他！格里！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他无法直接仿造我的“解决方案包”，也无法在加工环节做手脚，就选择了最毒辣的一招—— 污染我的原材料！
他不需要完全破坏我的产品，只需要让效果打折扣，就足以摧毁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
一旦冒险者们认为我的东西“不灵了”，那么无论我的服务多么贴心，捆绑销售多么巧妙，都将失去意义！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格里这一手，比扶持模仿者、散布谣言更加致命！这是在掘我的根基！
我强压着掐死老艾德的冲动，冷冷地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他答应，只要我照做，以后我摊位上那些品相差、卖不掉的水果，他……他都按平价收……”老艾德的声音越来越低。
又是利用底层人的唯利是图！格里精准地抓住了老艾德的软肋——那些滞销的水果。
对于老艾德来说，用一点点“无关紧要”的掺假，换取一个稳定处理滞销品的渠道，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会对我的生意造成多么毁灭性的打击。
“从现在开始，”我盯着老艾德，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再卖给我掺假的草药，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终止！而且，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所有我认识的、需要购买草药的人！你自己掂量！”
老艾德脸色惨白，连连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杰瑞小哥，你千万别……”
我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愤怒和危机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的理智。
原材料供应被污染，这意味着我目前所有的产品线都可能受到影响！驱虫粉只是第一个，接下来会不会是宁神香囊？甚至是酸柠清洁膏的辅助材料？
我必须立刻清理库存，重新寻找可靠的材料来源，并且要建立起更严格的质检流程。
这需要时间，需要精力，更需要成本！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多格刚刚抽走了我一大笔血！
回到棚屋，我看着那些刚刚制备好的、准备用于下一个“解决方案包”的驱虫粉，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格里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各个方向向我收紧。商业竞争、谣言中伤、权力勒索，现在又是供应链污染……他几乎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手段。
难道我真的无法在东区市场立足了吗？
不！绝不能放弃！蕾娜小姐的订单证明了我的价值所在。我必须撑过这一关，清理门户，重整旗鼓。
我立刻行动起来： 将所有可能受到污染的驱虫粉原料和成品全部销毁，哪怕心痛也要做。
我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和更高的价格，去寻找其他更偏远、或者规模更小、尚未被格里注意到的草药贩子。
以后所有进购的草药，我都要亲自品尝、嗅闻，甚至做简单的效果测试，确保万无一失。
我主动找到“灰鼠”、“铁爪”和“血狼”小队的负责人，坦诚地告知了他们驱虫粉可能存在的问题（只说是原材料供应商以次充好，并未提及格里），承诺免费为他们更换最新批次、确保品质的产品，并给予一定的补偿。
这是一场艰苦的防御战。每一步都耗费着我本就不多的资源和精力。
我坐在昏暗的棚屋里，看着角落里那堆等待销毁的问题驱虫粉，眼神疲惫，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格里的手段层出不穷，阴险狠辣，将我逼得几乎喘不过气。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倒下，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意味着我将被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格里，你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死我？没那么容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我还能思考，还能动手，我就绝不会认输！这场战争，还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