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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叫杰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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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杰瑞,是铁盾城东区市场里一个卖水果的。

如果你以为这是什么浪漫的职业,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的“店面”,就是墙角边两块破木板搭起来的台子,上面撑着一块脏得看不出原色的亚麻布,勉强遮挡着时不时从棚户区缝隙里漏下来的酸雨。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烂水果的甜腻腐败味、隔壁鱼贩子那里传来的腥臭,以及……贫穷的味道。

“终末魔潮”?勇者莱斯特?英雄级?那些词汇对我来说,遥远得像是挂在苍穹之上、永远触摸不到的星辰。它们的辉光,照不进我这阴暗潮湿的角落。

我关心的,是今天篓子里这些皱巴巴的苹果能不能在彻底腐烂前卖出去,是隔壁街区那个总想用劣质麦酒来以物易物的醉鬼铁匠汉克什么时候能攒够一枚亮闪闪的铜子儿,是税务官多格那张肥腻的脸今天会不会出现在市场入口——他一来,就意味着我今天至少三分之一的收入要飞走。

“嘿,小杰瑞,今天的苹果看起来还是那么没精神啊。”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我对着篓子发呆。

抬起头,是汉克。他穿着沾满煤灰的皮围裙,头发乱得像鸟窝,手里果然拎着那个熟悉的、散发着劣质酒精气味的水袋。

“汉克大叔,”我挤出一个尽可能真诚的笑容,“但它们很甜,真的。而且,富含……呃,活力?”我试图模仿那些大商会推销员的说辞,但话说出口就显得干巴巴的。

汉克嗤笑一声,拿起一个苹果在手里掂量着,指甲缝里的黑泥清晰可见。“得了吧,小子。老规矩,半袋‘火辣舌头’(他对那种劣质麦酒的称呼),换你五个苹果。”

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五个苹果,如果卖铜币,哪怕是最低的价,也能卖两枚。而汉克那半袋酒,去黑市换成钱,最多值一个半铜子儿,而且还得搭上人情和时间。亏了。

但我不能直接拒绝。汉克是熟客,虽然抠门,但至少稳定。而且,他偶尔会带来一些市场里的零碎消息,比如哪个冒险小队回来了,伤亡如何,需不需要补充给养——这些信息,有时候比几个铜板更有价值。

“汉克大叔,”我露出为难的表情,“您看,最近城外不太平,听说南边的果林被一群瘴气野猪给祸害了,苹果进来不容易啊。五个……太多了点。三个,三个怎么样?再搭上一个有点磕碰的,算我送您的。” 我拿起一个边缘有些发软的苹果,示意道。

这叫谈判。老爹生前教的,永远不要直接答应或者拒绝,要给出一个对你更有利的选择,同时让对方觉得他占了便宜。

汉克眯起被酒精熏得发红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那个“附赠”的苹果,最终大手一挥:“成交!你小子,比你那个死脑筋的老爹会做生意多了。”

他抓起四个(包括那个附赠的)苹果,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就咬了一大口,酸得他龇牙咧嘴,但还是嘟囔着:“妈的,至少比干啃黑面包强。”

他把那半袋酒扔在我的木板台上,酒水溅出几滴,渗进木头里。我默默地收好酒袋,心里盘算着:三个铜子儿的价值,换来了可能的信息渠道和维持一个熟客关系,勉强不亏。最重要的是,现金流进来了,虽然是液体形式的。

这就是我的生活。没有屠龙宝刀,没有毁天灭地的魔法,有的只是一个个酸涩的苹果,一枚枚带着汗渍和污垢的铜币,以及和每一个顾客之间锱铢必较的拉扯。

市场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行色匆匆的妇人,挎着篮子,仔细地翻捡着所能找到的最便宜的菜叶和肉边角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穿着皮甲、带着武器的人走过,他们周围会自动空出一小片区域,人们投去的目光混合着敬畏、羡慕,还有一丝恐惧。

他们是冒险者。这个时代的明星。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也能穿上那身行头,腰挎长剑,身后跟着欢呼的人群。但现实是,我连最便宜的一把训练用的木剑都买不起——那需要我卖出去至少两百个品相完好的苹果,而且是在不被多格征税的情况下。

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亚麻长裙的妇人走到我的摊前,是住在市场后巷的洗衣妇玛丽大婶。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窝深陷。

“杰瑞,”她声音很轻,“有没有……不那么酸,稍微……水灵一点的果子?莉娜她病了,一直发烧,吃不下东西,就想吃点水果。”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里面估计是她攒了很久的几枚铜币。

莉娜是她的女儿,一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头发枯黄的小丫头。

我心里一动。普通的苹果肯定不行,又酸又涩,对病人来说是负担。我昨天去西区批发市场碰运气时,看到一个商人从更远的、据说魔力浓度较高的“翡翠河谷”那边运来一批梨子,虽然个头不大,但据说汁水充足,口感柔和,带着一丝天然的清甜。当然,价格也比我的烂苹果贵三倍。

当时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用准备交“摊位管理费”的钱,咬牙买了小半篓。这是一种赌博,赌的是有没有识货的,或者像玛丽大婶这样有特殊需求的顾客。

“玛丽大婶,”我压低声音,从木板台下小心地拿出一个用干草仔细包裹的梨子,它看起来确实比我那些苹果饱满得多,表皮带着淡淡的绿色,“我这儿有点好东西,从翡翠河谷来的‘水润梨’,对咳嗽和发烧有好处,汁水多,不伤嗓子。就是……价格稍微贵一点,两个铜子儿一个。”

玛丽大婶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听到价格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手指绞紧了那个小布包。

我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两个铜币,够她洗多少件衣服?或许是她一家人一天的口粮钱。

“但是,”我话锋一转,拿起一个我原本打算做“搭头”的、品相稍好的苹果,“这个苹果,虽然看起来一般,但是我特意留的,比较面,也甜一些。您给一个铜子儿,再帮我把这件外套洗了(我指了指我搭在椅子上那件沾了果渍的旧外套),这个梨子,我就当送给莉娜,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用一个梨子(成本约1.5铜币) + 一个苹果(成本约0.3铜币),换取一个铜币 + 免去我洗一件外套的麻烦(如果送去洗衣房,需要支付0.2铜币左右)。表面上我亏了,但赢得了玛丽大婶的感激,以及她未来可能带来的更多洗衣业务(她洗得很干净,而且收费低廉)。更重要的是,这能为我建立一个“可靠、有人情味”的声誉。在这个底层市场,声誉有时候比金币还管用。

玛丽大婶愣住了,随即眼圈有点发红,连连道谢:“谢谢你,杰瑞,你真是个好心肠的孩子……外套我明天就给你送回来,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她小心翼翼地把梨子和苹果包好,放下那枚还带着体温的铜币,拿起我的外套,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这点“好心肠”,是建立在精密的计算之上的。生存的压力,早已把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纯粹的善良,磨砺得如同我摊位上这些果子一样,现实而具体。

就在这时,市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上带着伤、但眼神锐利的冒险者走了进来,他们皮甲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和某种绿色的粘液,武器也有明显的磨损。他们径直走向了协会分会大厅的方向。

是刚完成任务回来的小队?看他们的样子,经历了一场恶战。

汉克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灌了一口酒,低声对我说:“看到没?‘毒刺藤蔓’小队,听说他们接了个清理下水道变异鼠群和伴生毒苔藓的任务,看来损失不小。”

毒苔藓……我的耳朵竖了起来。

我记得以前听一个老草药贩子提过,低级的毒苔藓毒素,用某种叫做“荧光草”的汁液混合柠檬汁可以初步清洗和缓解。而柠檬……恰好是我那半篓无人问津、酸得掉牙的库存之一!因为它们太酸,除了调味几乎没人买,我一直愁怎么处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冒险者协会的任务……冒险者的需求……他们的伤痛,他们的补给消耗……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货源”和“客户”的关系?

我看着那几位冒险者疲惫的背影,又看了看我摊位上那些酸涩的柠檬。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在我脑海里闪现。

或许,通往“勇者”的道路我永远无法企及。

但也许,我能找到另一条路,一条属于小贩杰瑞的,用水果和铜币铺就的,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路。

新时代的浪潮裹挟着所有人,无论是英雄还是小贩。而我,得想办法在这浪潮里,抓住一块属于自己的浮木。

今天的目标是:把那半篓柠檬,想办法推销出去。就从……那位刚刚回来的、可能需要它的“毒刺藤蔓”小队开始试试?

“荧光草汁液混合柠檬汁……”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目光在那些无人问津、表皮已经开始出现细微褶皱的柠檬和冒险者协会那扇沉重的大门之间来回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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