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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馒头叛徒,阿狗偷馒头救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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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笼、两笼、三笼……

到天蒙蒙亮,整整两百个馒头热气腾腾,像两百个白胖的月亮。

阿狗挑着扁担,前头一筐馒头,后头一筐咸菜。

陈光庆扛着一坛子小米粥。

老大“瘸娃”石头带着十三太,保排成歪歪扭扭的队,敲着锅铲当锣鼓,一路唱《好汉歌》给自己壮胆。

“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过韩骁昨夜留下的马蹄坑,孩子们把馒头掰开,塞坑里当“陷阱”。

“让马也尝尝咱村的味儿!”

柳树沟的茅屋破得只剩三面墙。

阿狗娘躺在炕上,脸色蜡黄,看见儿子,眼泪顺着皱纹流进嘴角。

阿狗跪到炕前,捧出一个馒头,掰一小块,吹了吹,送到娘嘴边。

“娘,热的,软的,不噎。”

老娘咬第一口,眼泪混着面香往下咽,“真甜……甜到心坎里。”

陈光庆把粥盛进破碗,粥面漂着两滴香油。

“婶子,慢点吃,还有两百个。”

老娘抓住陈光庆的手,指甲发颤:“庆娃,婶子欠你一条命。”

陈光庆笑出褶子:“您欠我啥?我当年偷您家的梨,还没还账呢。”

午后回村,阿狗的老娘已被接到村里,就住在张老爹的隔壁。

只见,村口竟排着长队。

原来昨夜马蹄坑真逮住一匹掉队的伤马。马背褡裢里掉出三袋精面粉、两罐盐、一串腊肠。

孩子们围着马转圈,笑得像过年。

阿狗把马缰绳递给陈光庆:“哥,马归你,面粉归婶子们,我只要腊肠。”

陈光庆一拳捶他胸口:“出息!”

夜里,破庙点松明子。

阿狗把扁担往地上一搁,扑通跪下:“我偷馒头,按规矩,认打认罚。”

杏花举手:“我提议,罚他给全村蒸一个月馒头!”

孩子们起哄:“赞成!”

太子小祖宗奶声奶气补充:“还要加豆沙馅!”

陈光庆憋笑:“那就……从明天开始,阿狗升任‘馒头教头’,教十三太保和面劈柴。”

阿狗红着眼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第二天,阿狗天没亮就生火。案板上,面团被他揉得光滑发亮,像在揉自己的命。

孩子们围着他学捏“狗耳朵”馒头,捏坏了就塞自己嘴里。

太子小祖宗把面团当泥巴,捏了个歪歪扭扭的“胡子叔”,举给陈光庆看。

陈光庆接过,一口咬掉“胡子叔”的脑袋,边嚼边说:“嗯,比昨天香。”

炊烟升起,白雾裹着面香,飘出破庙,飘满荒村。

阿狗把第一笼馒头端到娘的床前,轻声说:

“娘,今儿是儿子亲手蒸的,您尝尝。”

老娘咬下一口,笑得露出仅剩的三颗牙:“比蜜甜。”

后来,荒村人在破庙前立了块小石碑,碑上没刻字,只嵌了一只裂口的旧蒸笼。

蒸笼盖被孩子们摸得锃亮。

每年七月半,全村蒸馒头,先往蒸笼里丢一个硬币——谁吃到,谁就是当年的“馒头状元”。

阿狗年年都吃不到,却笑得最大声:“我娘说,馒头香不香,不在面粉,在揉面的心。”

陈光庆路过碑前,总会拍拍阿狗肩膀:“兄弟,情义比馍香,咱们慢慢嚼,一辈子都嚼不完。”

风吹过,蒸笼盖叮当响,像在说:“嚼得久,情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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